他成功到达了地下通道的中央位置。
地下通道交错,方位难辨,但这难不倒胡安。“地卜术”可是他十分擅长的。
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布下辨别方位的法阵,这里显得异常的“干净”,连灰尘都没有,他该如何施展呢?
胡安突然想到了什么:“有了!我的斗篷!”
他将裹在身上的斗篷卸下,然后用力拍打到地上。再在腋下,耳朵,脚掌等身体部位上面倒腾,不是挖,就是搓,总算搞出了一定量的泥土。
而后趴在地上,用手指沾着不同区域的土:“岗土,硬质土。耐火粘土,硬质土。龙木土,软质土,还有一点神术粉尘的味道!可以,可以!储物间!储物间!储物间!我来了哈哈!”
他将龙木土仔细地与其他土分离。这样的泥土能够更好地塑形,以便于法阵正常运作。
“土壤过于湿润,不易于保存作物。储物间一定四环岩壁,所以我只需要卜出岩石堆积的地方……不!天那!胡安你在想什么?!你要的是金币和神术粉尘,而不是一根根面包!”胡安深吸几口气,试图平复自己激动的内心,“金币和神术粉尘需要支付给锤工,而这里仍在建设。现在有两种可能,他们可能预先将这些东西支付给了锤工,那么我什么都捞不到。另外,他们可能只支付了定金,或者根本还没支付,那么这些金子全都归我了!”
“要么不干,要么就干票大的!”胡安下定决心,捣鼓着被聚集到一起的龙木土,打算用泥土画出法阵,施展地卜之术。
可地上的泥土正在一点点消失,胡安对这惊奇的一幕目瞪口呆,不知所措。虽然他一直在试图“挽救”这些仅有的泥土,但是很快,一团龙木土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我靠!这是什么?为什么???”这突如其来的情况可急坏了胡安,他的大脑飞速旋转着,“是极净术......消阵术也有可能。算了,不管他!反正时间还充裕,就算不能施展地卜,凭着鼻子我也可以找到神术粉尘!”
他对自己的极度自信使他昂首阔步。可一进入这个像“迷宫”一样的通道时,他便犯了难,在第一个分叉路口就踌躇不前,生怕自己被那个老头抓住或是被其他人看见。他最终还是决定谨慎行事:一直沿着最左边的路走,一有路口就转弯!这样至少还能够及时找到回来的路,能够利用“鼻屎火把”传送到诊所处。
胡安开始快速奔跑,与他作伴的仅仅是那一片虚无中燃烧着的火把,火焰正烧得旺盛,可是没有任何火把与火焰“亲热”的声音。长久的寂静几乎快要逼疯胡安。就在这时,他听到了熟悉的声音。
“你好,亲爱的供货商先生。”
胡安听得出,这是雷明顿的声音。
“你好!雷明顿先生。”
对方没有用敬语,看来雷明顿确实没有爵位。
“这批货非常重要,你要保证新鲜。”
“好的!先生”
“我干这行已经十多年了,但是还是没能找到,所以我怀疑货品的质量可能一直存在问题。”
“请你放心,先生。我们是专业的。或许过几天,你可以亲自去参观我们的作坊。希望不会吓到你”
“嗯好......对了!你知道上一个供货商为什么失去了他的工作吗?”雷明顿的语气既成熟又威严,“因为他管不住自己的嘴巴,现在他也变成’货’了。”
“那是他自己的问题,先生。干我们这行的,有我们的行规。既然吃了这口饭,那就要守规矩。”这个’供货商’似乎也是个狠角色,面对老家伙的威压,丝毫不落下风。
“好!你让你的人把东西全运进仓库吧,跟我来。”
胡安听到两人谈话的声音越来越近,赶紧匆忙地往回快步走着,并尽全力控制住自己的脚步,尽量不发出任何声音。
一方面他不清楚方向,一方面又担心四哥会马上赶回来,胡安无奈之下只得通过“鼻屎火把”转送到了稻草堆上。
见到四哥和医生还未赶来,胡安悬着的心总算放下了,仅是舒舒服服地躺在草堆上,平淡地回想着刚刚诡异的对话和今天的奇遇:“拥有如此强大的洞察力和忍耐力的富豪无神论者?这个组合莫过于诡异。可能他并不是霍利桑帝国人?他可能来自东方,但是他的眼珠是蓝色的,肤色也过于白皙......更不像笨拙的北方佬。这个地方过于诡异,算了,且走且看罢。”
医生终究还是赶到了,是个走路一瘸一拐的老先生。胡安心想:呵!怪不得走得那么慢,原本我还能多观察会儿。倒是可惜了呢!
老先生的动作很慢,他先慢慢地磨制草药,然后在将它们一点一点地细致地涂抹在胡安的伤口上,花费了不少时间。待医疗完之后,胡安便再也抽不出时间来继续他的“宏图伟业”了。只得乖乖地回到二十号房间,平静地睡下。
第二天,四哥由于内心的极度愧疚,对胡安异常体贴。胡安走到哪里,他便“服侍”到哪里,使得小家伙乱了方寸。
他只得改变他的战略方针,准备长久“作战”。
胡安熟悉了一下周遭的环境,了解了孩子们的作息。他试图在餐厅与这里的孩子打交道,可他们与他根本不是一路人,几乎没有任何共同话题。他们中的部分安心于每天的温饱,以及在学校中的成绩。他们也渴望的到“长辈们”的关爱,他们可能因为雷明顿老先生的一句夸奖而开心半天,几乎每个人都将他视作父亲。可他们的学校不教导神术,只教导霍利桑帝国的贵族礼仪,并且灌输布吉维亚时期的祭祀仪式和来自东方的术。这里活脱脱就是一个反霍利桑帝国的培养皿!
渐渐,夜已深。雷明顿盛情邀请胡安共进晚餐,胡安自然盛情难却。
“大人,这是什么肉啊?我从来没有吃过这么好吃的肉。”
“勒沃尔平原上奔跑者的肉,紧实有质感。”
“原来是勒沃尔料马的肉!早就想尝尝它的味道了!”胡安吃了一口后,愈觉得好吃,更何况这还是他心心念念的美食!
“吃的时候要有仪式感,小子。”雷明顿看着抓起肉排就开始狼吞虎咽的胡安,不禁皱起眉头,“对待食物要认真,要优雅。”
“好的,大人。”胡安将肉排放下,却不知如何下手,于是一脸无助地看着雷明顿。
“用你最有力气的手拿起刀,再用另外一只手拿起叉子。然后你就知道怎么做了。”雷明顿撇了撇嘴,略带讥讽地看着胡安,“不要拿反了。”
胡安看着雷明顿优雅地切开肉排,开始有模有样地学起了他的动作。
挺直腰杆,左手持叉,右手持刀,他也开始斯文地将肉排切分开来放入嘴中,就像是一个贵族家接受过专业训练的有教养的孩子。雷明顿略有震惊,他从未见过一个流浪街头的孤儿能够拥有如此强的学习能力。
当肉排滑入胡安的喉咙之后,他的视野开始模糊,精神开始崩溃。正当他觉得自己受到迫害之时,一段陌生又熟悉的记忆被强硬地塞入了他的脑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