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属下在来的路上,路过的城池皆有发病的百姓,数量虽然比不得南方,但也足以证明这场怪病是人祸而非天灾。”侍卫脸色有些凝重。
“人祸?看来这人图谋不小。”余白声音有些冷。
“少主,你是说……”侍卫看了一眼慕凉。
“不止如此,还有武帝,甚至这个天下。”余白眼睛微眯,有宿主的记忆,余白大概能猜得出来。
“无论背后之人是何目的,本宫都不会让他们得逞的,但眼下最重要的是这场怪病。”慕凉沉声道,昔日的少年,经历苦难挫折,已经成长起来,露出了他的锋芒。
“除非有极擅医术之人,不然仅凭我们几个有些困难,但也不能拖得时间太长,朝廷那边指望不上,仅靠天空门支撑不住的。”余白说了现在的实际情况。
一时间,气氛有些沉默压抑……
“天空门的暗军,我想……”余白有些迟疑的出声。
“少主,不可,天空门不允许插手朝廷之事,请少主收回成命。”侍卫突然跪地。
余白被吓了一跳,她还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侍卫也很是紧张,十七代门主的前车之鉴在那,他不敢冒险。
“你先起来,”余白看到侍卫如此,叹了口气,打消了这个念头,“我不动用那只暗军就是了。”
“谢少主。”侍卫起身做好,向慕凉歉意一笑,慕凉回了一礼。
“无妨,本宫在天空门生活多年,对天空门的规矩都知道的。”
“好了,我们既然不能从病下手,就从人下手吧。”余白思考了一下。
“你是说……”慕凉和侍卫看向余白,三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幕后下毒之人!”
“没错,我们即使可以研究出解药,所需时间人力也不会太小,但下药的人,他既然敢下药,就说明他不怕中药,所以他手中极有可能有解药。”余白笑了笑。
“下药之人,该去哪里寻找,茫茫人海,犹如大海捞针。”侍卫觉得找人并没有比研究解药容易多少。
“慕凉,说一下我们这几日的研究成果。”余白下巴微抬,有一丝傲娇。
“嗯,我们这几日排查了水源,食物,气息等一系列可能传播毒的东西,”慕凉顿了一下,看了眼周围,“我们仔细探查了水源上游,还感受了这几日的风向天气,多方探查,锁定了这几个地方。”慕凉起身走到地图前,指了几个点。
“所以我们只需要排查这几个点便可以?”侍卫询问。
“不错,这几个地点的地势皆有利于练毒投毒,且不易被发现。”
“怎么能确定幕后黑手就一定在这呢?”
“第一点,南方中毒时间最早,人数最多,可看出他们想以南方为中心向外扩散。第二点,即使没有也无妨,能捣毁他们的据点也是好的。”
“可以,我们何时行动?”
“明晚。今天把事情都安排一下。”
皇宫,梓晨宫。
“你来了?”宸后静静的坐在梳妆台前,透过镜子看着后面的男人,褪去邪肆,那个男人熟悉又陌生,似乎她从没有认识过他。
“嗯,你……还好吗?”男人声音有些冷硬。
看着男人的脸,听着他的话,宸后有些想笑,是他变了,还是一切都是伪装。
“你不止是一个普通护法吧?”宸后想到男人以前经常来找她,进入皇宫如入无人之境,何时一个普通护法的能力这么大了?
“的确,我不是。”男人默了默,选择了实话实说,一切接近尾声,骗她也没有意义了。
“当初我们的一切也都是你设计的吧。”宸后慢吞吞的撤头饰。
“是”
“可以告诉我你的目的吗?”
“我生下来带了娘胎里的毒,毒医都束手无策,说我活不过弱冠,后来毒医查了无数古籍,找到了一个法子,寻找一个阴阳女,交合生下极阴婴儿,活取心头血可治愈……”男人默了默,还是说出了真相。
宸后手里的金簪落地,哈哈大笑,眼泪却止不住的落下来。
“没想到啊没想到,我自愈聪明,却被一个男人耍的团团转,原来我只是一个生孩子治病的工具而已……”宸后笑的放肆嘲讽。
忽然宸后突然抓住男人的手:“我的孩子呢?他怎么样?”
男人沉默不语,表情说明了一切。
宸后看着男人的脸,明白了一切,手慢慢松开了袖子,坐到了地上,“呜呜呜呜”哭泣起来。她的儿子……没了……
“你……不要哭了,孩子他……”男人蹲下身。
“啪!”一声脆响打断了一切。
“你还是个东西吗?他是你的孩子啊,他还那么小,你……你怎么能忍心,用儿子的命换来的健康,你觉得舒服吗??”
“我……”
“你就是个魔鬼,禽兽,变态,恶心!”宸后发疯了一样,对男人又打又骂。
“你冷静一点儿好不好,他都已经不在了,你还发疯有什么用。”男人甩开宸后。
“额哈哈哈……”宸后笑的疯狂,宛若一个疯子。
“祚儿的尸体呢?还给我。”慢慢的冷静下来。宸后说道。
“毒医说有用,就拿走了。”男人不在意的说。
“……哦!”宸后身子一僵,眼里的黑暗愈发浓重,面上却是淡淡的。
“我走了,以大局为重,计划到了最后,你别搞什么幺蛾子出来。”男人看到宸后变得乖顺,满意的笑了笑。
“等一下。”宸后冲到男人面前,拉下男人的脑袋,狠狠吻上去,然后用力一咬,男人的唇破了流出了血,宸后伸舌舔了去,然后松开,勾唇一笑:“这是给你的惩罚。”
男人邪肆一笑,然后消失,心中万分不屑,女人啊,遇到了爱情便什么都不顾了,孩子的死也可以放过……
看着男人离去的宸后,笑容消失眼神极冷,伸手抹了一下唇,看着上面的血迹,伸舌慢慢舔去,嘴角勾起了一个诡异渗人的角度。祚儿,你就在天上看着,看着为娘给你报仇……呵呵……男人,恶心虚伪又愚蠢的生物。
天空门。
“门主,门主,三师兄回来了。”一个小弟子急急忙忙的跑进来禀报。
“哦,快让他过来。”
“门主,弟子参见门主。”三弟子看起来有些狼狈。
“怎么这幅样子?南巫族出事了?”门主心下一沉。
“门主,南巫族……没有了。”小三说着声音有些哽咽。
“怎么回事?你细细讲来。”
“事情是这样的,我回到南巫族时看到火光冲天,等我赶到,南巫族已经是废墟了,族人无一生还。我……都没有见我父亲最后一面。”小三表情痛苦。
“可知是何人所为?”门主拍拍小三的肩膀。
“是……一群黑衣人放的火,他们离开时,借着火光,我看到领头人是南巫族副族长,不过十年前他就被逐出族群了。”小三默了默“我没想到,十年后,他会回来覆灭南巫族。”
“人心难测,小三,以后天空门就是你的后盾,如果你的仇恨不牵扯朝廷,可以动用门内力量。”门主给小三打了一针镇定剂。
“门主,你不是让我探查武帝的变化是否蛊术所为吗?我查到了,是帝王尸蛊。”小三眼神满是恨意,“我检查父亲尸体时,发现父亲的本命帝王蛊没了,父亲是暴毙而亡的,然后又被烧的。”
“你这话的意思是?”
“武帝体内的帝王尸蛊应该是大成了。”小三沉默一会儿,“帝王尸蛊是由帝王蛊加以炼化而成,可以说是帝王蛊的另一形态,尸蛊大成之日,帝王蛊的本命主人会暴毙而死,这是蛊术中的以命抵命。”
“嗯,怎么说?”
“蛊术一道,本良善,多做医治续命之用,但百年前有一蛊术鬼才炼制出了一只邪蛊,结果控制不住,蛊虫危害人间,鬼才和蛊虫同归于尽,那本毒蛊术也被封禁起来,其中一种便是,帝王尸蛊,以蛊换蛊。蛊成之日,以命抵命。”
“想来,是副族长窃取了我父亲的本命蛊练成了尸蛊,给武帝用了,武帝体内的尸蛊大成,我父亲作为本命蛊的主人也要暴毙而亡……”最后,小三声音有些压抑低沉。
“尸蛊可有解法?”
“没有,以命抵命,说的很明白了,我父亲死了,武帝也活不了,或者说,武帝已经死了,在被种上蛊虫的那一日便开始走向死亡。”小三默默的说。
“可想报仇?”
“想,做梦都想。”
“去南方吧,和小白一起,粉碎那些人的阴谋,既报家仇也报国仇。”
“门主,你的意思是?”
“那些人的目的远不止一个南巫族,看他们的下蛊人就知道了,他们要的是整个天下。”
“是,弟子领命。”小三收起心中悲痛,收拾行李离开,父亲,族人,小三一定会为你们报仇,让你们瞑目的。
南方。
慕凉、余白和侍卫三人,白天假装束手无策,急得团团转,晚上就跑出去到各个地点查探,果然查到了猫腻,然后他们开始制定计划。
“少主,门主的信。”
余白看完戏大喜,“我们的计划成功几率可在加两成。”
“哦,门主说了什么?”慕凉有些好奇。
“三师兄,不日就要到来,三师兄家是南巫,在门内也研习医术毒术,有他在,一定没问题的。”
“少主说的不错,有了小三,我们的成功率确实提高不少。”
“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慕凉做了最后总结。
“咦,还有一封信,唔,慕凉,师父写给你的。”余白在信筒的夹层又看到了一封信。
“嗯?好。”慕凉接过信并没有立即看,他觉得里面的东西会很重要,极其重要,他的手有些抖。
“慕凉,你不看吗?”余白蹙了蹙眉。
“今天天色不早了,都早些休息吧。”说完,慕凉转身离开,侍卫行了一礼,也离开了。
余白撇了撇嘴,也回房了。
此时皇宫。
“娘娘,查到了。”张嬷嬷在宸后耳边耳语几句。
“哦?本宫倒是小瞧她了,本以为是个菩萨,却不想是个小鬼。”宸后笑了笑,“走吧,去会会她。”
“娘娘,不好了,宸后来了。”嬷嬷看着还在念经诵佛的容妃,第一次露出了焦急惊慌的表情。
容妃手中的佛珠一顿,心想:终于来了。睁开眼睛,“嬷嬷,不要慌,为我更衣吧。”
“你家娘娘呢?”一个小宫人上前询问。
“回宸后,娘娘正在更衣。”小宫女战战兢兢的回答。
“哟,你家娘娘好大的架子啊,一个妃主竟敢让皇后主子等着。”小宫人看了一眼宸后,然后阴阳怪气的道。
“宸后娘娘饶命……娘娘饶命…”小宫女吓得跪地不停的叩头。
宸后找个座位坐下,就看着小宫女叩头叩到头破血流,慢悠悠的饮茶,看看自己的手,一句话也不说。
“娘娘,要是不满可冲臣妾来,何必为难一个小宫女呢?不免让人说娘娘小家子气。”容妃缓步而来,看了看地上的小宫女出声:“你先下去吧,找个太医看看,别留疤了。”
小宫女感激的看了眼容妃,然后退下。
“妹妹可真是善良大度呢,两句话就让那个小宫女对你感激涕零。”宸后冷冷一笑。“妹妹”二字咬得极重,其实容妃的年龄足可以当宸后的母亲,但位分在那,高位嫔妃称呼低位嫔妃妹妹,是极大的荣幸,但容妃进宫多年,是后宫的老人,被刚进宫不久的宸后称呼妹妹,算是一种侮辱了。
“比不得娘娘,千娇万宠,一大批宫人前赴后继的为娘娘效力。”容妃也不甘示弱,句句怼了回去。
“没办法,谁让本宫独的陛下宠爱呢?不像有的人,有丈夫和没有没区别,守活寡多年,还硬要装的与世无争。”
“这后宫佳丽三千人,三千宠爱在一身自是好的,可也有一句话说得好,今日新人,明日旧人,这宫里最不缺的就是娇花。”
“正当艳的娇花可比已经变为黄花的招人喜欢,有些人就像老鼠,竟搞些背地里的小动作,面上还一副与世无争,冰清玉洁的样子,但老鼠就是老鼠,在怎么蹦,也蹦不出猫的手心。”
“蜉蝣尚能撼大树,娘娘怎知自己就一定能笑到最后呢?”
“本宫笑不笑得到最后不知道,但你是笑不到了,容妃,你做的那些,想必不需要本宫说了吧?”
“自是不用,道高一尺魔高一丈,娘娘也别笑的太猖狂,人在做天在看,说不定什么时候,天降雷电,娘娘就去陪臣妾了。”
“呵呵,本宫就祝容妃的白日梦心想事成了。”宸后笑的柔美,然后脸一变:“容妃,是你自己动手?还是本宫帮你?”
“不扰娘娘动手,臣妾自己来。”容妃说完,含笑结果身边嬷嬷手上的毒酒一饮而尽。
儿子,娘来找你了,是娘没用,不能为你正名,你不要怪为娘啊!
容妃笑容凄美,这一生……终于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