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涂涂,好笑的事太多太多,这是刘冰第一次这么亲近一个生物。
有了涂涂以后,晚上刘冰在院子里看星星的时候,终于有伴了。
刘冰坐在台阶上,他坐在刘冰的身边,刘冰一手搂着他的脖子。
一人一狗相互依偎着取暖。
就这样就好。
她需要一个伴。
哪怕是不说话,但是能互相依靠着,不让自己那么冷就好了。
刘冰默默地擦眼泪的时候,他会转过头来看着刘冰。这时候的他不像白天那么活泼,安安静静地看着刘冰,只在她轻轻抚到他的头时,会眯眯眼睛。
刘冰看星星的时候头脑空空的,只觉得心里很闷,却说不出悲伤什么。涂涂也不知道在想什么,望着某处,不吵不闹地坐着。
每到这时候刘冰就会有种错觉,好像涂涂也是有伤心事的,涂涂也会孤单。
后来当刘冰长大了,失去了涂涂以后,刘冰才明白。
涂涂也是伤心的,他也孤单。
原本的主人不要他了,即使到了新的环境新主人没有亏待他,他一定也会觉得伤心的,他一定都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就被抛弃了。
在方卉蕾的陪伴下,刘冰开朗了许多,在班级里也交了不少新朋友。
那个时候的小女孩,都是喜欢把玩得来的同性朋友,叫成老婆。刘冰的老婆,一直排到她自己都数不清楚。
日子过得不好不坏,忘了是谁说,舒服的日子总是会过得很快。
初二的下半学期,刘冰的大老婆转学了,去了二中。
一天下课的间隙,从别的同学口中得知袁晨雪在二中惹上麻烦了。一个女生说她抢了自己的男朋友,所以打了她。
刘冰当场就表示,周六去二中,让袁晨雪把那个女生约出来。被打的,咱得打回来,刘冰想得就这么简单。
刘冰的其他老婆,听见这事也嚷着要去,到了周六,吴紫怡、钟泽炎、宁峂还有班级里的同学,都跟着刘冰来了二中。
身后领着一票人,身上穿着上周妈妈刚给自己买的的新衣服和新鞋,一身黑的刘冰觉得自己有些像真正的小混混一样。
这种认知让她觉得不妙,人越多,她便越是沉默。
说不清到底怎么了。
她没不高兴,但是也没高兴。
刘冰不清楚这个女生叫什么,天气也挺热的了,她却穿着一件毛衣。皮肤挺好的,看起来很白净,很清秀的一个女孩。对于这个自己带人来要打的女孩,刘冰不知道她的名字,甚至不知道整件事的来龙去脉。
袁晨雪见到刘冰带着这么多人来,胆子也大了,刘冰从来没见到她这样不依不饶过。
她要求那女生道歉,却在她道歉后立马举起巴掌扇到了那女生的脸上。
刘冰看见那个白净的脸上泛起了红。
女孩的眼眶一下子也红了。
然后袁晨雪手起手落,连着四个巴掌连停顿都不曾,伴着嘴里的谩骂与训斥,通通招呼在了那女孩的脸上,脖子也不能幸免的红起了一大片。
刘冰注视着那个阳光下还能看见淡淡绒毛的脸,被泪打湿了。
转头看了看站在远处围观的二中学生,刘冰心里有些鄙视他们这样冷漠怕事的不制止。不禁在想,这要是在三中的话,如果有外校的人来打架,三中的同学们会不会一起上去把他们打跑。
随后她立马打断了自己的臆想,世态炎凉、欺软怕硬,这世道本是如此,各自都只会扫自己门前的雪而已。
二中的同学见是刘冰带人来的,对这个“女老大”还是充满好奇的,加上她长得好看,身上又有些生人勿近的气质,视线在她身上不断的打量。
她退后几步,倚在一棵大树上,让树干挡住了所有窥探自己的目光。
耳边传来的是袁晨雪重复的谩骂。
方卉蕾始终陪在刘冰的身边,见她从刚才开始就一句话也说,便也跟着她一起沉默。
刘冰说不上自己是什么感觉,袁晨雪来到新学校就惹了麻烦,如果任人欺负,以后几年的日子一定不好过,这个忙是一定要帮。
但唯一和刘冰想的不同的是,她一直以为袁晨雪是个温柔的姑娘,她和自己在一起的时候说话从来都是温声细语。所以刚刚刘冰说让她自己解决,也以为她只会大声的骂几句,警告一下那女孩而已。
刘冰在一刻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从来都没有认识过袁晨雪。
巴掌伴随着谩骂,刘冰拿出一根烟,放在嘴里点燃。
人似乎都有着同情弱者的心态,此时她已经不再确定自己今天到底是对还是错了。
方卉蕾看着刘冰,不发一语,彼此之间,没有一句交谈。
刘冰是很感谢她的,感觉她的陪伴,感谢她的安静,感谢她的不打扰。
她小学五年级就会抽烟了,只是知道的人并不多。
她没有烟瘾,可以一年半载不碰一下,但也可以一天两盒。
她明白自己抽烟的原因,不是为了给别人看,而是用来慰藉自己的。
有句话说,哥抽的不是烟,是寂寞。
她抽烟不为耍帅,从不当着人前,所以一直以来,都只有方卉蕾、吴紫怡他们知道她会抽烟。
两根烟下去,那边的声音还在继续着。
刘冰有点不耐烦了。为袁晨雪的仗势欺人、不依不饶,为自己心里不知名却不法平静的小情绪。
第三根烟的时候,褚冉从出租车上下来了。
走到那女生面前什么话都没说,就是3巴掌。
最后一个人也等来了,刘冰和袁晨雪打了招呼,说散了。
袁晨雪脸上的愤愤不平和恶毒,彻底耗尽了刘冰的耐心和好感。甚至无怨无仇的褚冉,打车来只为扇对方几巴掌。
看着袁晨雪和褚冉两个女生的趾高气昂,让刘冰恍然间觉得自己有些助纣为虐。
那时候的刘冰不知道应该怎么形容,直到许多年以后,她终于找到了一句话能过准确地形容这场面的话——女人何苦为难女人。
刘冰说散了吧,其他人就走了。
钟泽炎说要去逛逛,先不回家,刘冰倒没什么意见,安安静静走在前面,边走边听着他们在后面打闹。
今天的天气很好,午后的阳光洒在身上,让人变得懒洋洋的。这一刻的安逸平复了刘冰心里那份躁动的小情绪。
她总是这样,情绪来得快去得也快。
似乎只是因为刚刚那些人,她敏感的察觉到他们和自己的不同,没有深入交往的必要,甚至多一秒都是一种煎熬,她急切地想要和她们划清界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