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会儿早点把出院办了,然后回家。我也觉得浑身酸痛,累累的,回到家后要在床上躺上一整天。”扭着脖子,撑着双臂,文婷心看上去非常累的样子。
“还有一件事,文婷心。”瞧着她这么一副正常的样儿,南世阳觉着不太对劲,她可能忘了一件事,“咱们还要把余阳带回家。”
“啊?”分贝提高了不少,文婷心惊住。
就知道,她一定是把余阳这事儿给忘了。
“昨天晚上,你还记得吗?”身子缩后了一些,他一点点帮着提醒,“你去巷子里吐的时候,吐到了一流浪汉身上。本来我们是想说赔人家一身衣服就完事的。但是后来,我们又发现流浪汉是余阳。而且他发了高烧,你说救他……”
故意把‘你说’两个字着重加重了语气,南世阳笑着打哈哈:“当然,我也同意了。然后我们就一起把余阳送到了医院,顺便让医生给你开了点解酒的药,让你在这儿睡了一晚。”
“所以,是我说要救他的?”手指指着自己,文婷心一侧秀眉挑的老高,似乎是在回忆昨晚的情况。
那画面在眼前倒带了一番……
从她拼酒打通关之后,每个画面便都是模糊的了。
似乎有去吐,确实也吐到了一人身上,然后去了医院……
更细节的事,她是一点都记不住了。
“不是,是我们俩一起决定的。”南世阳当然不会想把事情都推到她身上去。
要知道,在她面前,他一向不能撒谎。
“这样啊。”既然是自己同意的,再怎么样也不能嫌弃了,“那,那等会一起带回家吧。让他在狗头房间扑张床,跟狗头一起睡好了。”
没想到她会答应的这么轻易,甚至连收留也是不加思考的同意。这会子,南世阳还是挺感动的。
“行了,体温计拿出来吧。”
“嗯。”
刚刚好,南世阳把体温计拿出来递给文婷心,那护士已经下来兜圈的收体温计了。
还是有点低烧,所以这天,南世阳也非常大方的给自己放了假。
两人在医院里没待多长时间,就是量好体温就出去办出院手续了。
监护室里的余阳还昏睡着,听说体温上上下下的,一夜折腾,现在都还没稳定下来,医生表示绝对不能出院。
给余阳存了500的住院押金,又留了手机号下来,两人才安心回家。
本来就起得早,所以回到家的时间,也才七点半多。
因为昨天的宿醉,导致现在狗头跟南景山都还没醒来。
文婷心也没准备去打扰他们,便率自坐在了客厅玩起了电脑。
电视开着,南世阳躺在沙发上盖着条毛毯,舒舒服服的。前一天晚上没睡好,所以这电视没看上一会儿,他已经缓缓的磕上了眼皮。
疯狂一夜过后,第二天,所有人都陷入了一片懒散之中。
这便是现代年轻人的真实版写照。
文婷心正在网上写着娱乐城的改建工程及装饰格局,鼠标一下下点着,键盘‘啪啪’的打着,听上去精神头很好。
开始计算收益及投资的时候,她用估算法算到了十几年以后。
十几年之后,她又有三十多岁了。突然间,想到了前世三十多岁的自己还是一枚认真敬业的好律师。
她所打的最后一场官司就是南家的遗产争夺案。
当时,她是南余骁的责任律师,辨方则是南世阳跟他的责任律师。
那场官司她记忆尤深。从头到尾打了两年,案子里头的细节跟辩论点她都记得非常清楚。两年的官司下来,一审,二审,三审都没有下出结论,可以说是双方持平的状态,最终让那份文件的出现翻了盘。
南家老爷子死的突然,死的蹊跷,死前还留下了一堆疑惑与问题。
这之中,她跟对方律师能利用的点都很多,拉锯战进行了两年,甚至启动过社会团评审。
然而这一切都比不过最后那份力道颇大的文件。
那份文件现在成了文婷心心里最重的一块石头。
似乎不拿到手,就觉得再怎么奋斗,再怎么赚钱都是徒劳。
当年让南世阳伤心欲绝,最后下定决心离开京都,其中有部分原因也是因为这份文件。
目光敛下,忽的,噼里啪啦敲着键盘的手指也一度停了下来。
想起前世的事,文婷心忽然觉得心情都沉重了。
那份文件,是他母亲亲手写的。
上面的字迹以及一字一句曾经都被她在法庭上剖析过。
当时,文婷心当着南世阳的面亲口对法官说——他的母亲不爱他!他的母亲对他恨之入骨!他的母亲甚至用过极端的方法丢弃他!在这么大的一个家族里,连自己的亲生母亲都恨他,那么试问在这个南家,谁还会对他有好感呢?!
虽然这是事实,但是这种话从她文婷心嘴里说出来,对南世阳的杀伤力一定很大。
现在,她用一颗忏悔的心来推翻当时她字字珠玑用来伤害他的话。
那份文件,她一定要找到!同时,也一定要在他发现之前销毁掉!
那样一个不爱他的女人留下的破烂东西,文婷心是绝对不会让它再出现在南世阳面前的。
还有这种东西,再也不能成为伤害他的理由。
微偏过脑袋,文婷心的视线落在沙发上正憨睡的南世阳身上。
目光柔和,温暖,带着她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