辰时,天微亮。苏珏按照约定,启程之前来到陈婉容的宅院门前,他前脚未停,就听见开门声。
平时她是没有在辰时洗漱的习惯,奈何是答应过的缘由,大抵还是起身,不过还未洗面梳头,一副干净,不喑世事的模样。
苏珏打消心中那股别样的感觉,他自知道,这位陈姑娘对他并无儿女之情,若有意强求,恐伤和气。
她让苏珏在前院等着。
不一会,提出两罐陶瓷:“这里面是昨日凉置好的,苏公子觉得如何?”
苏珏闻到了荷叶独有的清香,还有龙井茶的茶香醇厚:“多谢陈姑娘,在下,先行离开,有缘请陈姑娘赏梅。”
“有缘相见罢。”
苏珏走了,陈婉容到没有了倦意,她洗漱打扮好,天也亮堂不少,还是带上蒲扇,出门,许多店铺都开始招揽客人。
她一一招呼好,陈婉容来到熟悉的粥铺,店家问:“那位公子怎的没和你来?”
“还是一碗玉意粥。”欠身坐好,“苏公子有事先行离开了。”
“那你呢?可还要走?”
她摇头。
阿辞说,阿爹来了信件,不过还在途中,陈婉容低头不语,只是盼着早点知晓在京中的阿爹和陈家一切安好。
天色是微朦的,她吃完了粥便离开了,身子不好,也使得她看起来都是病怏怏,厌切切的,没了精神。
她会抚琴,在京中时常会抚琴一曲,来到杭州,却忘了。
她暂时打消了买琴的想法,心里斟酌一下,果还是阿爹给我的琴让我喜爱。
不时,阿辞起床看见她穿着衣薄,回房拿了件袄子给她披上,陈婉容坐在秋千上,怕不是又要唠叨。
“姑娘,夏日虽热,可早时却凉,姑娘身体不好还是要披件衣服。”
陈婉容说:“灶房我给你做了点吃食,待你吃完,我们出去一趟。”
“是,姑娘。”
阿辞吃得很快。
陈婉容说:“可还饱腹?”
“姑娘……”
她起身,没有带蒲扇,收拾了简单的行囊,然后说:“我们去孤山,山中的人家说他们需要南行,便让我们去打理。”
阿辞知晓是什么道理。
去孤山时可以途径灵隐寺。
灵隐寺在杭州西湖以西,背靠北高峰,面朝飞来峰,两峰狭峙,林木耸秀,深山古寺,云烟万状。
陈婉容进了灵隐寺为阿爹求了一张平安福,她抽到一个二十三签,原想让寺中小师傅解签,眼看天色不早,便将签放好。
待她出来,阿辞给她倒好凉茶,陈婉容浅酌一下,她无心品茶,可龙井茶确实茶味优质,虽苦不涩,因有荷叶的清香,又是一番别有风味。
孤山不高,拾阶而上不过小半个钟头,便能看见矗立的草庐。
阿辞惊叹:“那时听姑娘说孤山秀美,如今一瞧真是让阿辞难忘。”
孤山不高,却秀美,景色靓丽,草庐后是竹林,东边是花园,西边则是药园。
“阿辞,将行囊放置好,待一会用过午膳,我们去熟悉一下。”
从孤山上看杭州是不一样的心境,断桥行人微少,大概还是太热。西湖上有人在划船游湖,炎热但不影响杭州的热闹,从市井传出的喧闹声,竟也可以听见,有小儿的哭闹声,有酒楼揽客的声,人很多声很杂乱,看着为日子忙碌的人,不禁也深陷其中。
她不止一次在想,如若她不是陈婉容,不是陈家的小姐,没有金银,没有锦衣,没有阿爹送她去读书修习,恐还是和为生活乞讨的百姓一般,成为忙碌中的一人。
可日子还是要过,十二时辰走完了依旧到了第二天,日子在走,她也明白了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