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咦?这是什么?”没有如项飞羽说的那般毒针暗箭,更没有像薛城想的金银细软,武功秘籍。唯一沉在木盒里的便是一张方寸纸笺,一行蝇头小楷赫然浮在眼前。
“薛城死于此”细细读来,薛城已然怒不可遏,迎头一刀便要将伤重在身的项飞羽劈作两段。
“飞羽...”该是上天注定,此刻的王梨儿一把扑到他面前,竟以后背挡刀。刀刃破开脊肉,眼看将要破心而过。
“不要脸的东西”远处传来爆喝,一道金色流光呼啸而过将薛城手中钢刀震开。紧接着,两条身影策马前来,为首之人便是那闻息一切,怒目而叱的袁大刚。
“目光短浅的蠢货,难道你不想要练那整卷无上刀法?”
“闭嘴”双腿猛夹马腹,马匹吃痛,疾驰的势头大减而人却已掠进场中。袁大刚单手握刀,侧身挡在两人身前。
“快走”不顾手上已是鲜血横流,袁大刚顺势转身一推,两人已在几米开外。
“你要和我动手?”薛城双眼崩出一丝精光,回刀护身。脚步轻踱,刀尖微微上挑。
“同是用刀之人,跟我这么久,一直不曾见你出手,如今便要领教一下你的刀法”金刀已失,袁大刚唯有双拳可用。虽不怯战,但终究底气弱了许多。
“接着”脚尖挑起金刀,铁甲奴已然送出。
“好”金刀入手,袁大刚气势顿变。苦练十数月,一朝能破天。一刀劈下,足可毁天灭地。刀芒已过,刀势不减,余威亦可伤人。
“呵呵,你这半截刀法虽空有气势却华而不实,我想创刀之人必是以道入刀,先修道心后练刀,方可大成。这刀法想必太过阴狠凌厉,或这也是只传你半卷的因由。”薛城虽算不得君子,但不得不叹服他在刀法之上的造诣。能一眼便看穿项飞羽当初传刀的初衷,不可谓天资不高。
“仅半卷,杀你足以”金刀如越虎,劈挑挡缠削。虽极尽令人眼花缭乱,却不能损伤分毫。反观薛城,在刀阵中闲庭信步,只是偶尔出手挡住一些破阵而出的散碎刀芒。
“行了,浪费在你身上的时间已经够多了”面色一正,薛城手中钢刀缠上金刀脊刃,左手两指扣住握刀手腕。双臂相错,镶金嵌玉的奢华金刀便断成几节。刀毁,刀势已破,空余一节刀柄在手。
“想不到你一直在偷学我的刀法”刀若再生一臂,刀损,则断臂令他备受打击。
“末流刀法,不过是别人随手施舍的糟粕却被你视若珍宝,可悲”一招尽将袁大刚的刀势破去,这薛城言语中同情之意毕现。
“噗”刀破本就让他郁结于心,如今薛城的连番嘲笑。终究,抵不住一口上涌的心头血。
“刀是死的,人是活的。心中有刀,万物皆可伤人。你可知,此刀,名曰创。创,即是无中生有,非我不肯教,只因无招胜有招”
三言两语的点拨,令袁大刚若有所悟。眉头微挑,作尽沉思状。
“这便宜师傅教出的便宜徒弟还真是省心,如此一来,我还真有些舍不得动手杀他了呢!”
“你杀不了他”
“哦?这么肯定?”
“当然”项飞羽虽无端挨了一掌,却也是强撑了下来,只因怀中有人需要他。
“那就压上一颗项上人头,如何?”
“好”欣然应允,薛城却也不含糊,提刀便上。只是项飞羽越是镇定,他越是心有不安,砍向袁大刚的刀稍有偏差自肩头而下。
“看来这颗人头拿的太过容易了些”手腕力道加大,本该将整条手臂齐根斩断的刀刃受阻。抬头看去,这袁大刚已然清醒,五指扣住刀背,竟凭借蛮力将钢刀一点点的抽离。
“还真是打不死”抽刀翻转,以刀背猛拍。曲腿横扫,这人便像雨中浮萍般滚落出去。举刀再劈,却已失了时机。
逃的虽是狼狈,这袁大刚却也留下一条性命。心若空明,一切皆可入道。伸手折枝,以此做刀,与薛城面面相对。
“来吧!”
“无刀”缓缓吐出两字,袁大刚手中枯枝横扫。
夕阳垂山,众人皆已离去。
“呃...”晚风带过,这薛城只觉颈间有些酸痒。用手一抹,已然身首两隔。
“大夫,她没事吧?”一位长须老者在替王梨儿诊脉,却被一旁的项飞羽给唤醒。
“啊?你说什么?”老者老态龙钟,看上去不过花甲年逾,却已是耳聋眼花之流。饶是他脾气好,换做旁人,早就一拳打了过去。
“她没事吧?”贴在他耳边再次喊了一句,只是这声调提高了许多。
“哦,没事,皮外伤。静养就好”那老夫子应了一句,随即以更大的声音冲他吼道“喊什么?我又不聋,我听得见”
“老铁,替我送一下大夫”好言将老头送出,生怕再出什么事端的他赶忙关上门,剩了个清闲。
“咔”门外轻响,盯在床前的项飞羽却是头也不回的说道“比我想象中的准时”
“我生平最恨别人欠我的,所以从来不想欠别人的”来人背靠房门,似乎天生的冷漠让他从不想浪费力气多说一句废话。
“哦?这就是你愿意替薛城出手的原因?”
“我欠他一命”
“可我放过你一次”
“杀掉你,我会赔你一命”
“你很有自信,只可惜有些事情不是只有自信就可以办成的。”
“我明白,所以我还是来了。毕竟有些事情只有做过才知道”说完,一震双臂铁环,那少年举手便杀。
哪曾想,原本还面向里躺着的王梨儿突然暴起,挥起一拳与少年对在一起。
“咚”双拳相对,肆虐的劲力强行将两人分开。那少年退后两步,一脸惊诧的看着眼前,视武如命的他如何也想不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居然这般厉害。
“心如净水,行动果断。出手必是杀招,果然如你所说,有几分能耐。若能归我魂杀,必是一员猛将”那王梨儿眼眸浮起一丝赞赏,双唇轻启,少了几分柔弱,多了一丝冰冷,与之先前简直判若两人。
“你是谁?”就算那少年再是愚笨也能想到,眼前这人不是本尊,当下,怒火中烧,双臂铁环因气劲充盈而呜呜作响。
“魂杀飞影”
“又是你”少年牙关紧咬,怒意直冲云顶,这个女人的出现像一记响亮耳光,将他从不败的神坛击落。
原来,当时少年三人纵马离开便是薛城针对铁甲奴与项飞羽的计谋,却因为这个女人的出现而以失败告终。薛城被杀,自己又添因果,如今仇人相见,必要做个了断。
“怎么?才一面就对我念念不忘,这一点倒是比那个臭狐狸靠谱的多”飞影也不做作,开口便说。手底下却也不含糊,与少年那十二对精铁环硬碰硬在了一起。
“不知羞——”少年终究还是毛头小子,初涉人世几句调侃便乱了分寸,拳法空悬,被飞影抓了空子。一个“齿”字还未说出口,便被拍飞出去。
“唉...还是年轻啊...”见少年这般惨样,项飞羽想起往日自己在糟老头子那的耳濡目染。初出江湖,便溜进风中雪的闺房,做了那花丛点雀之事。以至于那丫头一人一剑追了自己整整三个月,最后还是皇甫绝心出面,虽将此事平息却也欠下一夜风流。
“怎么?你有经验?”飞影听闻,脸上带起一抹摄魂的笑容,看的他双腿直打颤。
“呃...也不知道梨儿那丫头怎么样了,我去看看,去看看。这里便交给你了。”
“喝,哈”屋里传来的打斗声,让逃出房外项飞羽后怕不已。熟知飞影脾性的他,深明一个道理,飞影发火,非同小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