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爷,咱们真的去打邺城吗?那樊瑛可不是好惹的呀!”回渤海的路上,赵邝身边的亲卫问道。
赵邝冷笑着说道:“打邺城?怎么可能呢?”
“算日子这会儿樊瑛该是已经攻破邺城了,这安平侯虽然脑子不好使,但打仗还是有一手的,去打他占着的邺城,得不偿失。况且现在李定安已经挡住了韩波,我老老实实地待在渤海就好了,何必去趟这浑水。樊瑛再莽,也不会主动来打我,我又何必去触他的霉头?”
赵邝唇角微勾,继续道:“让李定安和韩波好好地打上一场,就算他韩波能攻破乐陵城,又怎会冒着将后方暴露给樊英的风险先来招惹我?哼,韩波身经百战,自是不会干这种蠢事。正好借着韩波的兵力一口气除掉李定安和樊瑛,这两场硬仗打完他韩波定然实力大损,到时候我再出兵吞了他,不费吹灰之力即可坐拥冀州全境,何乐而不为呢?独占一州之境,即使是梁君亲征,也拿我无可奈何啊。”
“侯爷,前方有一伙匪徒,咱们可是要绕道走?”此时前方探路的斥候回来报告道。
“匪徒?冀州何时有了匪徒?”
“回禀侯爷,该是逃难来的灾民无处可去,这才聚众成匪。”
“灾民?”赵邝狞笑着拔出腰间佩剑,“既然都落草为寇了,那可就算不得良民,且随我将这帮贼寇杀个干净吧。”
正如赵邝料想的一般,樊瑛确实已经攻破了邺城。邺城之中本没有多少守军,能撑这么多天不破城的原因还不是因为樊瑛没有真正的派兵攻打,而当梁君的密旨传给樊瑛后,樊瑛立刻调军攻城,冀州刺史姚文耀见势不妙早已落荒而逃,城上的守军自然是一触即溃。
樊瑛骑着马走在邺城的街道上,城中的百姓没有箪食壶浆相迎的,也没有怨声载道痛骂不臣的。大荒之年,人人在乎的不过是自己肚子里有没有粮食,又有谁会介意这座城究竟是姓梁还是姓樊呢。
樊瑛走到邺城粮仓,只见门前跪着个文弱书生,樊瑛扬起马鞭指着书生呵道:“前方何人?”
“在下冀州簿曹从事贾博裕,主管城中粮草。”
樊瑛冷笑了一声说道:“簿曹从事,姚文耀手下的官,他有不贪的吗?俺且问你,这粮仓中还有多少粮食?”
贾搏裕听闻此言,立刻站了起来,昂首道:“粮仓中有二十万石粮食,一切记录在册。我贾博裕是不是个贪官,侯爷派人进仓点点粮食便可知。”
樊瑛看贾博裕站了起来,翻身下马大步走到贾博裕身前,拎拽着贾博裕的衣领斥道:“俺让你站起来了吗?”
贾博裕见此情形,眼中毫无惧色,反而挺了挺身说道:“贾某虽只是一个看管粮草的小官,但也是寒窗十载参加科考的天子门生,贾某未曾贪污,两袖清风问心无愧。安平侯未经调查又怎能平白的污蔑人?”
樊瑛本就是个直爽的人,看贾博裕这番坦然的样子,倒也觉得此人坦坦荡荡,不像是会和姚文耀同流合污的人,松开手哈哈大笑道:“俺信了你了,俺其实最是欣赏读书人。你说这仓中还有十万石粮,既然有这么多粮,为何不放给灾民?看着那些灾民受苦受难是什么道理?”
“这,姚刺史下令把这些粮拨给其他地方的灾民。”
“哼,其他地方?这邺城这么多灾民他不管,他还想着救济其他地方的灾民。”樊瑛咬咬牙冷笑道:“俺看他是死性不改,还打算拿这笔粮来中饱私囊,真是可惜那个老贼已经逃出城去了,若是俺抓到他一定要将他剥皮抽筋。”
“贾博裕。”
“下官在。”
“传我安平侯、镇西将军樊瑛的令,开仓放粮,救济灾民!”
正当冀州乱作一团之时,魏太子高展与鲁致已经出了大梁的疆界。
高展骑在一匹矮脚马上,这是从北地买的,鲁致跟在一边走着。眼见天色将黑,却是没有一家客栈旅馆可供二人歇脚,此地与中原全然不同,举目所见,是一片草原,并无人烟。多亏此时正值夏季,若是寒冬而来,还要再冷几分,尽管如此,也是让人十分难熬。
高展骑在马上,叹了口气问道:“这要走到何时才能找到辽人呢?”
“殿下莫急,再往北一百余里,便是大辽王庭所在了。”
“一百里。”高展点了点头说道:“看来今晚是赶不到了,这路上也没有客栈,看来今晚要露宿街头了。”
鲁致苦笑了一下说道:“也只能如此了。”说着便扶高展下马,准备在道旁休息。
正当高展刚刚下马之时,一队骑兵呼啸而来,吓的高展一愣。
“什么人?”为首的一人满脸络腮胡,骑着一匹大黑马,手中提着一对锤子,身穿皮甲,后背穿云弓,其后跟着几十个骑兵,打扮也都相同。
鲁致一看此人模样,突然大笑起来,高展不解何故,站在一旁摸不着头脑。鲁致连忙给高展解释道:“这几人都是辽人打扮,很明显是辽人的骑兵。”
高展听闻此言恍然大悟,朗声说道:“我乃魏太子高展,要见你们辽王。”
“魏太子?”为首的骑兵将领有些狐疑,魏国不是早已亡了吗?哪里来的魏太子呢?
“有何证据?”骑兵统领问道。
高展听闻此言,连忙从随身行囊中拿出了一方小印,高举着说道:“此乃魏王私印,但凭此印,便可证明我的身份。”
骑兵统领接过印来看了看,他并不认识汉字,看了半天也看不明白,拿着印玺犹犹豫豫地也不归还。
鲁致站在一旁,心中了然,连忙拿出一块银子,递给骑兵统领,又拿出许多散碎银子分给其余辽兵,笑嘻嘻地对骑兵统领说道:“我们君臣二人确实是找辽王有要事相商,此事关乎大辽国运,将军带我二人去见辽王也是大功一件,还望将军能行个方便,为我君臣二人引见辽王。”
骑兵统领接过银子,嘿嘿笑着还给高展印玺:“上马吧,明天送你们去王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