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名字的五人立刻站了起来。面对甲子的凌厉眼神,面对全场的期待目光,他们重重地点了下头。
待五人坐下后,甲子转向智父,走过场似地又补了一句:“智父,您看这样的安排是否可行?”
“可行倒是可行。只不过,既然此行的追捕如此重要,那就每人带三个单位的维生液好了。另外——”微微思索了一下后,智父接着道:“——乙丑32,出发前,你到十三层来一下,我有一点特别的奖励给你。”
说完,似是刻意冷落一般,智父看都不看甲子一眼,便走出了会议室。甲子却像是一无所觉,如常地恭敬行礼,如常地目送智父。
待智父离去后,紫衣人们终于结束了令人窒息的凝重,再次三三两两地讨论了起来:
有的说智父这次真是不惜血本,竟让追捕组每人带3个单位的维生液;有的在羡慕乙丑32,不知智父会给他何种特别的奖励;有的在八卦,智父今天好像比往常多说了几个字……
会场最后排,丙寅301和丙寅401相邻而坐,恰如两人的辖区也是墙靠墙。
与全场众人的兴奋不同,两人毫无一丝激动。但不一样的是,丙寅301是一脸的心事重重,似有什么事难以决断;丙寅401则是一副懒懒的样子,似是没睡醒。
好一会后,伴着眼中闪过一丝决然,丙寅301终于开口道:“丙寅401,有件事和你商量一下。雨圣节过后,我想和首领申请,从你管理的401区抽一些人到301区帮忙,你没意见吧?”
突然,丙寅401像是屁股上被扎了钉子,猛地弹了起来,脸上更再无半点慵懒:“丙寅301,37年前的事,你这么快就忘了吗?”
“我没忘!但301区有这么多工作,不这么办,又能怎么办?”
丙寅401本想说:怎么办也不能这么办。但看到丙寅301一脸愤懑的样子,他也只好忍了。
转念想到只要事不关己,便一无所碍,丙寅401更立刻换上了助人为乐的表情:“好吧,只要首领同意,我没意见。但现在,我随时都要在仓库顶上监视。恐怕没法像过去一样,每天帮你押送尘土人去301区了。”
“你放心,丙寅401,这次不需要你每天押送。因为我根本不会让那些尘土人回401睡觉,我会让他们永远地留在301!”
面对丙寅301的信誓旦旦,丙寅401虽有困惑,却更有困倦。所以他懒懒地打了个哈欠,懒懒地闭上了眼。
丙寅301则目光笃定。因为她确信这一次,自己的办法必将万无一失。正如会场中的绝大部分人都相信,这次必能抓住野生人。
此时,随着甲子的一声轻咳,会场内慢慢安静了下来。当众人的目光再次变得热切,甲子也安排起了与雨圣节有关的事情——与更新有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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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暗的地下,顺着岔道一路向前,73331鼻中的臭味愈来愈淡,心中却愈来愈乱:
皱纹女为什么要示意自己快走,影子的主人到底是谁?如果是导师,难道301区会有两个导师?如果不是,皱纹女又为何会如此紧张?
还有,脚下的这条岔道究竟通向哪里?如果前方没有会说话的哑巴,自己又该去哪里找?
如果导师已经从金字塔回到了集结场,自己又该怎么办?如果……无数的疑问中,怀疑与恐惧如影随形,但73331却始终不肯回头。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她走到了一个丁字路口。两条岔路:一条依旧每隔一段,墙上就插有一支火把;另一条则漆黑一片,仿佛通往地狱。
该选哪一条呢?冥冥中,直觉告诉73331:如果这幽暗恶臭的地下真有希望,那么这希望绝不会显而易见!
下一秒,再无一丝犹豫,73331走入了黑暗的一侧。
漆黑狭窄的岔道中,她扶着墙壁缓缓前行。直到眼睛渐渐适应了黑暗,她才慢慢加快了脚步。
尽管目不能视,但她分明感觉到,岔道是不断向下倾斜的。且越往里走,倾斜得就越利害,黑暗也就越猖狂。
到最后,黑暗更仿佛一个拥有强大吸噬力的怪物,迫使73331不断加快速度,不断向下俯冲。但诡异的是,无论她走得有多快,却始终听不见自己的脚步声——唯有自己愈来愈紧张的心跳声。
许久后,当甬道终于不再向下倾斜,73331也终于可以停下来喘口气。可不等她平复一下呼吸,一个低沉的声音已响了起来。
“咳、咳,你来了——不对,你是谁?”
突如其来的声音让73331吓了一大跳,身体也不由自主地向后缩了半米。片刻后,随着惊恐稍复,她心中的困惑却更甚昨日——怎么又是一个尘土人?
瞪大眼睛凝神细看,终于,73331分辨出前方有一扇门。门上有一个一尺见方的孔洞。透过孔洞,隐约可见,门内有一人背身而坐。
打量着此人模糊的背影,73331忍不住想:昨天刚见了一个,今天又见一个,用来惩罚雪晶女的301区,尘土人可倒是真不少啊!
想到男女授受不亲,73331决定逮个流氓先:“你是尘土人,为什么会在301区?”
“尘土人……呵呵,尘土人……”
苦涩的笑声中是自嘲,更是悲凉。就仿佛多少愤怒、多少痛恨,随着岁月慢慢老去后,终究变成了无望的沉沦、将死的不甘。
“小姑娘,趁着还来得及,赶快回去吧。”
回去?!想到若今日无功而返,自己或将再没有机会来到301区,73331便决计不肯就这样回去。
再想到若找不到哑巴,自己将永远无法知道那希望是什么,73331更决定孤注一掷。
“你……您知道,有一个会说话的哑巴在哪吗?”
“你竟然知道哑巴会说话?!”无比地诧异中,老者已开始转动身体。且随着他的转动,一种刺耳的声音也立刻响起。
73331只觉得,这声音与高墙下小门的开关声十分相似。但这里又没有小门,怎会有如此的声音呢?
困惑中,73331向前一步。透过门上的孔洞向内张望,她终于明白了声音的由来——粗大的链条锁在老者的脖子上,随着老者的转动摇晃不已。
再一次地,她深深震惊:被链条锁着的囚徒,恶臭的地下牢笼,让皱纹女害怕的神秘影子……这一切的一切到底意味着什么,301区又到底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