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场婚礼,噼里啪啦的喜炮声不断传来,偌大的莫府张灯结彩,宾客们面带微笑静静地等待新人出现,心下却狐疑怎地不见主人家出现?莫不成德州城内盛传的传闻是真的?莫再缘果真为了纳妾而与自己的亲娘闹翻了?众人不禁对今日的新娘万分好奇,到底是怎样的女子竟可以让莫再缘在短短半个多月内变了心,甚至为了她不惜与自己的母亲闹翻?这么一想,众人不由得引颈期盼着新人的到来,可是等啊等啊,等啊等啊,眼看吉时快过了,也不见新人出现。
而莫府众人此刻正忙着寻找莫再缘的身影。奇怪,这大好日子,新郎官怎就不见了呢?殊不知让众人好找的莫再缘此刻正翘着二郎腿优哉游哉地与玉凌玩儿着大眼瞪小眼呢。
玉凌看着莫再缘,满脸疑惑。她越来越搞不懂他在想什么了。那日,他留下一枚同心结和一句“相信我”,害得她以为他对她心意未变,满心期待他会为了她取消婚礼,可终究还是失望了。谁知,正在她绝望之际,他却突然跑来了,一副不打算出席自己婚礼的模样,明知外头的人都在找他,却也不应一声,着实让玉凌如同雾里看花。
玉凌有很多疑问,可她憋着不敢问。她忍不住猜测,也许他忘了今日是何日子,而她一问,他便会离开。
也不知过了多久,众人终于想起来他们还有一个地方没找过,虽觉得可能不大,可还是抱着碰碰运气的心态来了,结果发现莫再缘果然在玉凌的房里。众人顿时无言,不明白自家少爷在搞什么。
“少爷,时辰到了。”面面相觑片刻后,和安被众人推了出来。
莫再缘抬头望了他一眼,没说话,也没起身的意思。
“少爷,二少夫人等着呢。”久等不到回应,玄影急了,开口催促道。
“二少夫人?”莫再缘一脸疑惑,“我们府里有这号人物么?”
“……”众人闻言皆是一怔。虽说还未拜堂,可过了今日,唐若水不就是堂堂正正的莫府二少夫人了么?
“少爷,唐姑娘等着呢。”玄影无奈之下改口道。
“玄影,你送唐姑娘回家。”
啊?众人呆愣。
玄影皱眉:“少爷,您不会忘了今日是您迎娶唐姑娘的日子吧?”
“你告诉她,本少爷后悔不娶了。”
众人闻言惊喘,便是玉凌和换景也瞪大了双眼,满脸惊诧。这……这……这也太任性了吧?!
“少爷,宾客都到齐了!”
“玄风,你去解释解释。贺礼全数退回,酒席照办。”
“这不妥吧。”玄风嗫嚅。
“有何不妥?”莫再缘冷眼一扫,众人忙垂眸装死。
沉默了片刻,玄影一咬牙豁出去道:“少爷,唐姑娘是个姑娘家,少爷说要娶便把她带了回来,此刻又突然说不娶要把她送回家,少爷觉得姑娘家的闺誉可以这么玩么?外面的宾客对少爷自然不会说什么,可唐姑娘的一生是就此悔定了。”
莫再缘定眼看着玄影半晌,突然转头看着玉凌问:“你说呢?”
“我?”玉凌眨眨眼,不解的看着他。
“对,你说。你让我娶我便娶,你让我不娶我便不娶。”
“……”玉凌知道倘若她有良知,她该告诉他他该娶,她不该为了一己之私而害了人家姑娘一生,可是……她不想、不愿、不甘把自己心爱的丈夫让给别的女人一半儿。她明白这是他最后给她的机会。
沉吟良久,玉凌下定决心,看着莫再缘的眼睛,一字一顿、铿锵有力地告诉他:“不、娶!”即便她会因此下地狱,她也甘之如饴。
听闻她的答案,莫再缘开怀地笑了。终于,他的凌儿终于牢牢地把他放在了心上。
“听到了?”莫再缘睨了玄影一眼。
“可是……”玄影欲言又止。
“玄影,即便我今日娶了她,你以为她会幸福么?我的心里从来便只有凌儿,执意嫁我的下场只会有一个——独守空闺,这是你想要的么?”
“……”
“不过以本少爷的为人岂会真拿姑娘家的闺誉戏玩?”莫再缘挑眉坏笑,“所以,今日的婚礼便交给你了,玄影。”
玄影闻言抬眸惊讶地看着他,众人的脸上除了惊讶已经找不出第二种表情。
“你以为她要嫁的人当真是我?她是个聪明人,明知我心有所属又岂会来趟这趟浑水?话又说回来,你就丝毫未曾感受到她的心意?”
“……”玄影默然。他何曾不知她的心意?可她岂是他能高攀的?
“你从来不会违背我的指令,可今日你为了她几次三番质疑我,可见你对她是有意的吧?既然如此何不成就了好事?”
“可是……”
“玄影,你除了身世比不过别人,其他的并不比别人差,而一个人的出身是最不重要的。”莫再缘劝道,“今日之事是唐姑娘一手策划,为的便是要逼出你的真心。如今万事俱备,只欠你这新郎官了,你若点个头,现下便可去拜堂,你若摇头,我也不逼你。可是你要想清楚,若你摇头,唐姑娘的一生便会因你而毁了。你认为是你那可笑的自尊重要还是唐姑娘的一生重要?”顿了顿又道,“唐姑娘为了你不惜牺牲若此,如此有情有义的姑娘你要好好珍惜。我言尽于此,你自己好好考虑。”说完便挥手让众人退下了。
“夫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事情不是很清楚了么?”
“所以从一开始唐姑娘便不会嫁你?”
“当然。”
“那你还让我选?”玉凌嘟着嘴娇嗔。
“不如此,我又怎会知道凌儿对我的心意呢?”莫再缘笑得得意,偷偷凑上前快速亲了玉凌一口。
玉凌惊呼一声,偷觑一眼换景,嫣红染上了双颊。换景抿嘴偷笑,识趣地退出了房间,还贴心地为他们关上了房门。
“凌儿,你可会怪我?”
“什么?”
“我让你伤心了好久。”他不舍地轻抚着她消瘦了不少的脸颊,暗下决心要从今日开始把她养胖。
“我也让夫君伤心了很久啊,我们扯平了。”
“扯不平,你不知道,你伤心时我也很难受呢。”他深情地诉着衷情。
“夫君……”玉凌感动地看着他。
莫再缘伸手把玉凌抱了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腿上,玉凌羞得耳朵都红了,可她没有丝毫挣扎,只乖乖地坐着。
“如果我早知道凌儿的心意,便不会答应唐姑娘配合她的计划了,后来知道了,好几次我都想反悔了。”
“幸好你没反悔。”
呃?他不解地看着她。
“夫君若是反悔了,唐姑娘和玄影又怎能得到幸福?啊,玄影会想通吧?”
“我相信他会。”他柔情地看着她,“凌儿真是善良,我娶到了一个好妻子呢。”
“夫君也很善良啊,你可是个有名的大善人呢。”
“其实我们家真正的大善人并不是我。”
呃?
“而是我娘。”
“咦?”
“我们莫家以前虽然也是经商的,可只能算是殷实之家,直到我爹遇上了我娘。”莫再缘笑着解释,“我娘很容易心软,看到可怜人便忍不住要帮,为了让我娘尽情地发挥她的善心,我爹只好拼命赚钱,结果生意越做越大,我们家也越来越有钱。而我为了秉承我爹娘的心愿,只好在拼命赚钱之余再拼命撒钱了。”
玉凌失笑:“看来我很幸运呢,嫁了一个既良善又会赚钱的丈夫。”
“我也很幸运,娶了一个既美丽又善良的妻子,最重要的是,你是我的心之所系。”说着他便紧紧地抱着她,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双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