檀允真的确出现在宝通寺的法会之上,他和王芝、王珏兄弟俩在城隍庙前打败了那几个破落无赖户之后,投宿了西大街的悦客来旅店。王芝、王珏听说宝通寺有闻名的法会,百闻不如一见,一定要亲自去看看,并要求云三一起陪着去。云三和胡里来、晓得事简单说了几句,陪着王芝、王珏三人一起前往不远的宝通寺。
街上的人很多,特别是到宝通寺的路上,各路远路而来的信众们把道路堵塞得水泄不通。各种庄严的宝幢,伴随着三百高僧的念经之声,还有焚烧香烛的烟雾,随着微风,直送云霄。好不容易接近了宝通寺的山门,但由于人员聚集,加上夏初,那种难以消散的腌臜气味已经很浓郁了,王珏把自己的鼻子用手捂住,看来仍然无法完全阻挡住。
云三看到今年前来参与法会的不是别人,正是昨晚见到的钱宗。钱宗好像看到了自己,但此地此时此景,如何能被他认出来?檀允真匆匆地躲到别人身后。这情形王芝、王珏如何觉察得到?他们饶有兴趣地观看着从来没有见过的南朝盛景。
要说从前朝开始,佛教就极为盛行,皇帝曾经多次舍身出家。南朝各地蜂拥铺张建立的寺庙据说有三千所之多。北朝胡太后也是非常谄佛,大同和洛阳都新开了很多石窟。佛门兴盛,在这南北两朝几乎都在同时。
王芝的意趣显然更高,不时侧头对王珏说着什么。但王珏除了捂着鼻子,皱着眉头,只是一味地躲着推推搡搡地人群。
从宝通寺出来,也费了他们几个不少功夫,不过幸好钱宗他们趁官府的车轿在人群中打开一条通道,顺着人流挤出了宝通寺及其附近的几条街。有不少人还留在寺院里,回头去看时,只见烟雾缥缈,宝通寺的迎风宝塔巍然挺立在云霄,分外壮观。
从宝通寺出来正好是午时,一上午去了城隍庙和宝通寺,人满为患,加上一路艰辛,王芝、王珏和云三都感到万分疲劳。王芝邀请云三和他们一起去吃个饭,喝杯酒,消消乏。
有一道酒氅高高地飘立在街道之侧,上有三个大写的篆书:醉仙居。金丝银线包匝,显得很有气派。
王芝、王珏、云三径直入店。马上有酒保过来招呼道:“几位客官,里面请……”聪明伶俐的酒保从王芝、王珏穿着粗绸衣服,觉得这两人带着一名腰挂宝剑的保镖,觉得有可能是他们非富即贵,殷勤地说道:“几位,楼上雅间请!”
王珏说:“有雅间,敢情好,给我们安排一间上等的。”一面说着,一面递给小二一把铜钱。
见钱眼开,眉开眼笑,小二在前面带路,不多时就到了二楼一间能见到江景的雅间内。里面坐席杯盏齐全,四面屏风是汉高祖回沛县与百姓父老畅饮的故事。
王芝细细打量了一下房间,连连点头称好,一面对王珏说:“今天高兴,我们好好喝几杯,看看包裹里还有多少钱财,今天有酒今天醉,莫问明天是何年!”
王珏看着外面的山水街市,半晌叹息道:“好一个繁华的江夏啊!”又回过头来,似是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就是人太多了。”见酒保在一旁端茶倒水,王珏说:“你有没有热水,来一脸盆,我来净下手。”
酒保答应了,一会就捧过一个木盆,嘴上边说:“客人讲究,不过在我们醉仙居,您要什么都尽量满足。”
王芝听了大笑,连赞:“好一个小二哥,来,你们店里的拿手菜来个七八上十样,今天伺候的好,另外大爷我有奖励!”酒保高兴地安排菜蔬去了,房间里就剩下饥肠辘辘、准备大嚼一的王芝他们三位了。
云三一直没有说什么,只是把宝剑摩挲在手,抽出剑刃,用一块丝绸来回擦拭。不期王珏看到宝剑,却好像失魂落魄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