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三更天檀允真接受了父亲檀明恶的指令,当即带领手下的一组人持着腰牌,出了北门。这是一个寂静的黑夜,只能听到此起彼伏的狗吠之声,万家灯火早已熄灭,只剩下城门几处大油烛“滋滋滋”地燃烧。负责北门防守的城门校尉刘丰奉江夏太守之令加强了巡查,传令的官员反复叮嘱明确道:“四门需要在天黑后即时关闭,任何人等,没有刺史府或江夏太守衙门的特殊印信,不准出城!”在夜间闭城期间要进城那是万万不能的,即使有紧急公务,也需要坐吊篮垂直上城。实际上,江夏方面已经宵禁,按照最高等级来加强戒备。
刘丰素来谨慎,他立即奉命加强了日常巡查的人手,城头秘密部署了五十名弩手,城门守卫也增加了双岗,随时还有一百名武士在附近守候,另外在敌楼上的十名机灵的守卫视情形可以随时敲鼓或者点燃狼烟,以招来来西门城门外的刺史行辕精锐的野战军队,以上布置的武士十二时辰随时待命,综上所述,安全还是有保障的,防守堪称是滴水不漏。
本来夜间早已闭城,但验了允真的刺史府腰牌,刘丰皱了皱眉头,给城头上的人抬了抬手,匆匆让城门卫士开门给予放行。允真刚出城门,那城门便“呀呀”关闭,最后“砰”地一声上了大门门闩。吊桥也被“吱吱吱”地摇了上去……在城外所有被灯光火把照亮的一射之地,时刻被弓弩所覆盖,任何风吹草动都不会被轻易放过。
意外地被父亲授予这么一个重要的使命,檀允亮带着兴奋地心情,甚至说上是欢欣雀跃,立即带上趁手的家伙,招呼了自己的几名手下,纷纷跃上坐骑,从刺史府的侧门驰出。允亮贴身跟随的这三十多人,平时都是从队伍中挑选出来的精锐,三名领头的十夫长,一名叫胡山,一名叫肖贵,一名叫赵青,都二三十岁年纪,身强体壮,人很机灵,弓马也娴熟,进入行伍少说也有十年的经历,算得上是战场上的老兵。
檀允真他们一行骑手,马蹄声响,“啪嗒啪嗒”,在石板路上疾驰着,在寂静的夜里,通往鸡笼口兵营的路上,虽然两边人家并不很多,允真很快发现了问题。他让大家都停下,找了提前就预备好的破布,把马脚都厚厚地裹上布,又给马嘴套上了,这样再走起马来,声音要小很多了,有什么举动,也不会轻易打草惊蛇。
重新上马,跑了一阵,战马很快就把他们带到了兵营不远的地方。大概还有三四里地,恰好上了一个小土坡。小土坡两边一边是芦苇丛生的江岸,一边是一片乌压压的树林。允真看到一阵阵地飞过蝙蝠,不远处还有猫头鹰的独特的叫声。远处长江南北两岸的码头还有星星点点的灯光,那是长江和汉水上来往的官船、商船和巡逻的战舰。在稀疏地星光下,还能看到岸边一片片黑魆魆地樯桅,那是夜间休憩的渔船。在猫头鹰的怪叫声中,黑夜平添了几分诡秘的气息,让夜行的人们备觉心底的寒冷,实在不得已而出门的行人们看到这情形还不会悔青了肠子,叹道真不如在家躺着比较舒服。
对檀允真来说,这却是一个探胜寻幽的好时机。一出城门,他就招呼大家把手中的松把熄灭了。只根据星光来指路,马匹和人也慢慢适应了浓黑的夜色了。这大概是丑时了,允真心里真估摸着,鸡笼口兵营那边便在前方右侧大概两三里路的地方。他对江夏的一切还算是比较熟悉,大致的方位还是知道的。
正在大家准备听从檀允真的指挥,看下一步具体如何行动时,兵营的方向突然起了一阵火光,然后隐约听见人们鼓噪的救火声。火势起的很急,转眼映红了半边天,像是传说中的火焰恶魔在吞噬黑夜,搅动了原先平静均衡的气场,让远近所有已眠的动物惊起,在不眠的稀松地通红的睡眼里躁动了血脉,除了光和热,也感受到死亡和阴谋的气息。
众人看了大吃一惊。檀允真在战马上,远远眺望起火的军营,心头是一惊,但他感觉事情不是这么简单。正想着,胡山、肖贵和赵青就在身旁,他们建议说:“三爷,我们要不要过去看看怎么回事?”他们驾下的骏马,久经战阵,像是嗅到了什么,激动地打着响鼻,由于不能仰啸,需要骑士使劲按住辔头,那马儿才慢慢平复了那跃跃欲试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