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锻得手之后,从无尘殿里出来,秦柳正紧张不安地守候门外。风锻向他走了过去,神情不动,却向他眨了眨眼睛,眼睛里充满喜悦的光辉。秦柳心下大喜,脸上却努力作出平淡的表情。
俩人喜滋滋地并肩而行,快步赶往拘灵域。进入石灵的关口之后,秦柳情难自已地抓住风锻的肩膀,急着问道:“到手了?”风锻从怀里掏出那颗紫晶球,洒然地扔给他。
秦柳接在手里,不住地打量,整副身躯忍不住激动得簌簌发抖。风锻打趣道:“看你高兴成这个样子,这块石头真有那么重要吗?”
秦柳瞥了风锻一眼,眼中闪过一丝寒芒,这就好似俩个盗贼合伙偷到了一件宝物,一个盗贼为了完全地据为己有,恨不得将对方杀死时的那种神情。
风锻只顾盯着那颗紫晶球,并没有发现秦柳目光中的异样。秦柳暗地里道:“此刻你知道得越多,将来死得越惨,不妨先一五一十的告诉你。”于是说道:“你想知道这块宝石的来历?”风锻点了点头。
俩人一面说,一面从石阶上下来。秦柳道:“这一切也不过是我的猜测。我对此宝的来历也知之甚少。”他忽然问道:“你可听闻过辰帝的名号?”风锻道:“听过,帝君说过,那个家伙在我们的头顶上布置了什么星殛戮神大阵。把所有修为五百年以上的仙人全给杀死了。”
秦柳笑道:“其实并没有全部杀死,最多只杀死了一半。当年辰帝的弟弟东海龙君知道了他的惊天密谋之后,曾经率领群仙去反抗他,但辰帝意志坚定,狡猾异常,他多次从群仙的围剿中逃出生天,并且成功地布置了三次星殛大阵。
道德经有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当星殛大阵布置成功三次之后,就会自动运行下去,无穷无尽,东海龙君在阻截辰帝的第三次星殛大阵失败之后,知道再也无可挽回,只能带着群仙躲到海外仙岛之中,设法抵抗天阶。
那时,无穷无尽的天雷紫焰从天空轰然而注。幸好当年岛内的仙界耆宿有先见之明,率先布置下了应付天劫的天盾神阵,才将天劫抵挡在仙岛之外。后来天雷攻击了近百年,方才渐渐平息。
当年有些仙人后知后觉,起步较晚,等他们赶往海外的时候,那里已然成为了寸步难近,凶险万分的雷霆禁区。
等神雷的力量稍为变弱之后,又有许多仙人为了躲避天劫,再度出海寻访,结果那些仙岛就如凭空消失一般,再也找寻不到,唯剩下大海茫茫,碧波无际。
自第三次星殛之后,九州上的仙人几乎为之一空,仙界人才凋零,气象萧索,为数千年最低落消沉的局面。经过近数百年的发展,才又从新兴盛热闹起来。这些年来,许多聪明毅力的仙人锲而不舍地搜寻仙岛的踪迹,但都无功而返。”
风锻听到这里,恍然问道:“难道这块石头与海外仙岛有关系吗?”秦柳略微露出茫然之色,说道:“可能有关,也可能无关,还有待于进一步的验证。”风锻带着疑惑的神情望着他。
秦柳接着说道:“第三次星殛之后,那些随东海龙君前往仙岛的仙人们从此定居仙岛,不再回来,与留在九州的亲人们,也不再互通音讯,俩方面从此断了联系。后来,仙岛消失之后,更不知道他们去了哪里。
数年之前,我在东海海滨附近游山玩水,在一个殷富的渔村的渡口旁边,发现了一座香火鼎盛的庙宇,那庙里供奉着东海龙君。”他说到这里,把眼睛定定地望向风锻,好像期待他有所回应似的。
风锻果然皱着眉头,说道:“我听村里的老人说,在海边打鱼的渔民,靠海为生,特别地敬畏大海,所以都有供奉龙王的习俗,那庙里所供奉的是东海龙王吧?东海龙君所指的就是东海龙王?”
秦柳笑了笑,说道:“你的想法与我当时所想的一模一样,可我进入庙里一看,发现里面的塑像并非是龙角龙须的龙王模样,而是一个俊秀轩昂的青年男子。”
风锻脸上露出惊诧的神色。秦柳道:“我当时便问当地的渔民,问他们供奉的到底是谁?村民们十分的诚恳好客,将此庙的来历一五一十地告诉了我。
原来在百年前,他们村所在的海域里,出现了一只数丈长的恶蛟,时常出没伤人,撞翻鱼船,村民们苦不堪言。
后来出现了一个叫做东海龙君的仙人,发出一道剑光,把那恶蛟一剑斩为俩截,为村民除了大害。村民们心中感念,便为他塑像祭拜,听闻十分灵验,香火也就越来越盛。”
风锻眼睛忽的一亮,脱口猜道:“这叫东海龙君的仙人不会便是你口中所说的辰帝的弟弟吧。”
秦柳道:“一开始,我也是这么想,于是详加探明,后来让我探出了更大的消息,原来那渔村的村民全都姓萧,正好与辰帝的姓氏一样。我向村民们询问他们的来历,他们说他们的祖先俩百年前定居于此,也与辰帝失踪的时间相符。
我翻看他们的族谱,发现他们的第一任先祖男的叫萧凡,女的叫赵平,俩者的名字合在一起,便是平凡一词,像是故意改动过一般。而这俩人的姓氏,正与辰帝与梅仙的姓氏互相一致。梅仙自辰帝死后,也从仙界失踪了。
当年辰帝布下三次星殛大阵之后,大家都说他精力耗竭,油尽灯枯,已然不在人世。但是谁也没有见过他的尸体。我当时有个大胆的想法,也许辰帝与梅仙还活在人间也不一定,这些村民兴许就是他的后代子嗣。
为了确定此事,我特意询问是否有先祖的绘像,其中一个高龄的老人告诉我,原本有一副先祖夫妇的图像,后来给那个叫做东海龙君的仙人带走了。”
风锻好奇问道:“那他们的先祖到底是不是辰帝夫妇俩人?”秦柳摇了摇头,说道:“那些村民说他们的先祖与常人一样,除了身体强健一点,俱享遐龄之外,并无特异之处。他还带我到他们的宗族坟地去看望他们的先祖的墓地。
光凭这些,我也无从判断,他们的先祖是否就是辰帝夫妻俩人。如果是他们夫妻,以他们的修为,早已长生不老,怎么会像凡人一样,化为黄土。
可是纵观辰帝的行径,有许多让人匪夷所思,出人意料的地方,就算他们夫妻俩想要废弃修为,变成普通人,甘愿衰老死亡,也不是不可能。”
风锻叹道:“这辰帝真是谜一样的人物。”秦柳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道:“这一切只不过是我的猜测,做不得准数。
但却让我灵机一动,我心里想道,当年辰帝与他的弟弟一起爱上了雪魂神女,也就是梅仙赵凌霜。这梅仙虽然嫁给了辰帝,东海龙君对她仍旧是念念不忘。
听闻这东海龙君是个十足的痴情种子,梅仙并没有与他一起到海外避难,如果梅仙继续留在九州的话,她最终也会在天劫之下丧生。以东海龙君的性情为人,他绝不会放任不管,一定会设法出来寻她。海滨神庙,也许就是证据之一。
为此,我四处寻访梅仙的下落,试图顺藤摸瓜,找到东海龙君留下的痕迹。我搜寻了许多地方,雪鹰岭,琴音谷,梅仙去过的地方,我都去了一遍,最终在天界的暗香仙苑里面发现了这块石头。
这石头被放在仙苑里面的依星亭里,那是梅仙很喜欢的一个地方,想必是有人刻意留在那里,想要让她发现。谁知梅仙失踪之后,没有再回到暗香仙苑。”
风锻听得一愣一愣的,说到这里时,忍不住插嘴道:“没想到一块石头后面,居然隐藏着这么多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