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胜将军戾气失控之后,昏迷在地,帝君为他检查了伤势,除了神志未复,并没有多大关系。他让人把将军送回他的房内。帝君见欢乐使神情略显疲惫,问道:“欢乐使,你怎样了?”
欢乐使勉强笑了笑,说道:“我身上的伤势不轻,只怕要闭关数天,好好疗养,才能复原。”当下告辞离开。
帝君遣散众鬼奴,让风锻与他一起进入殿中,帝君询问事情的经过,风锻据实回答,帝君叹了口气,道:“将军深受戾气的折磨,稍有不慎,便会失控,他既对你心怀不满,我看你平常还是避开着他点。”
风锻点了点头,心道:“我再也不想看到他。”帝君又道:“这几日你便留在我的殿内,作我的酒童,不要再四处游荡,以免碰到他。”风锻应声答应。帝君皱着眉头,似乎想到了什么,他坐在宝座上,招呼风锻上去。
风锻走近他时,帝君道:“把你的手伸过来,”风锻依言将手伸出,帝君手比剑诀,在他的掌心上面临空圈圈画画许久,风锻一阵纳罕。待帝君收手之后,掌心出现了一副银色的图画,上面线条复杂,互相交错,好似许多蚯蚓盘绕在一起,但又整洁美观,似有深意。
风锻打量着图画,帝君道:“我在你掌心所画的是一道符箓,叫做清凉消暑贴,许多仙家在夏天酷暑难耐的时候,都会画上这道贴子消热解热。”风锻闻言,果然感觉手心上传来道道寒气,犹如寒流似的,遍布全身,冰凉无比。
风锻想起小时候见过的捉鬼道士,随口说道:“我们村子里有一次闹鬼,村长请来一个村外的道士,那道士还会画捉鬼符箓,比你这道厉害多了。”
帝君听了,不禁哑然失笑,说道:“那些道士都是骗人的,先不论他们画的对不对,他们本身不过是些凡夫俗子,没有仙家元力,即使画出来也是不会奏效的。”
风锻撇了撇嘴,不信道:“还不是一样的画法,凭什么你的能够奏效,别人的就是无用之功,我们村长就觉得他们本事了得,灵验若神,鬼当即给他们赶跑了。”忽然想到在鬼面前大谈捉鬼,不会惹他们不高兴吧,心中感到有点忐忑尴尬。
帝君毫不为意,耐心地解释道:“其实这符箓,算起来应该是一种微型阵法,这阵法利用的是阴阳五行灵力的相互作用,发挥出远超常理的强大威力,这就好比火药,几种平凡的物质堆在一起,立即变得威不可当。”
他又指着风锻手中的符文道:“这清凉消热贴主要用的是玄阴真气,你看这符文线条看似繁乱不堪,不成调理,其实一笔一画全都是精心设计的,丝毫也改动不得。精气在纹路之中流转,达到了生生不息,聚阴纳凉的效果,若是稍微画错,效果便不同了,真气也会耗散,符文也就没用了。”
风锻抬起手掌仔细观察,果见银色的条纹上面光芒隐隐流动,他心念一动,皱眉问道:“现在是早春天气,天气尚有寒意,你莫名其妙地在我手上画这东西干嘛?我又不觉得热。”
帝君咳了一下,有点忸怩地道:“常言道入乡随俗,你既然来到鬼乡,也就该学学我们的样子,多晒月亮,少晒太阳,为了督促你,我才为你画了这道符,若是你在日光下待久了,这符纹就会被日精化去,那我是要严惩不贷的。”
风锻想起戏弄婆婆的事情,暗自嘀咕道:“难道你是防止我去捉日精,再去戏弄其他的鬼吗?”他思念未已,帝君又接着道:“小汤谷你也不要去了,里面的纯阳之精比起日精来还要厉害。”他说这句话时,眼神飘忽不定,居然脸红了。
风锻的心思何等灵巧,他一翻白眼,老大的不以为然,腹中骂道:“原来是防着我进入小汤谷呢,也对,我做了他的酒童之后,时常出入这无尘殿,以他的小心眼,怎么能不提防着我。”
他心中觉得委屈不平,暗自不满道:“哼,你的东西,老子才不稀罕呢,可你把老子当成了不安好心的黄鼠狼,若我不偷你的,岂不是平白地被你冤枉了吗。”遂心安理得的动了偷东西之念,这是后话。
读者经过此事,需要明白,有时你以小人之心,去度那君子之腹,也许那君子被你一气之下,竟然真的变成了小人,所以古人说要宽以待人,绝对是明智的哲言。
往后几天,风锻便在殿中服侍帝君,等帝君喝醉睡下时,他才偶尔出来看望父亲和酒使。帝君每日都会查看他的手纹,当他看到他的手纹完好无损的时候,便会露出满意的微笑,事后不忘夸奖风锻几句。风锻则报以阴测测甜蜜一笑,仿佛那待机而动的黄鼠狼。
风锻与帝君相处日久,发现他每日不是练功,就是喝酒,很少离开那张玉床,所喝的酒自然是酒使提供的,他喝完酒后,有时居然会情绪失控,将风锻当成他的妻子,对着他哭哭啼啼,掏心掏肺的述说各种心事。
风锻因此也知道了帝君许多隐秘,比如,在他生前,他的名号叫做多宝公子,他也是因为这个名号而与妻子结缘,因为妻子就叫多宝玉嘛,俩人简直就是天作之和,相亲相爱,已然达到了刻骨铭心,海枯石烂的地步。
不过,她的妻子名号叫艳罗刹,一听便知道绝非温柔善良之辈,风锻有时候不耐烦,对着帝君含怒喝骂,帝君朦胧醉眼之中,真以为妻子就在眼前,居然给吓得瑟瑟缩缩,犹如一只受惊的兔子,风锻不由得可怜起他来。
当帝君清醒的时候,风锻问她,他的妻子为人怎样,帝君则摆出威严傲岸的姿态,历数他的妻子的种种美德,比如温柔可人,善解人意,体贴夫婿,将他照顾得无微不至,等等,总之好话不尽。风锻听后暗地里快要笑破肚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