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处盛开着樱花的庭院之中,有一少年坐在樱花树下抚琴,一阵微风吹过,花瓣如雨,轻悠悠的落在他的眉间发际。
甘罗嘴角微微上扬,难得闲下来什么都不用去想,他的皮肤在阳光的照射下泛着白亮的光,乌黑的长发随风轻轻飞舞,时间仿佛静止在这一刻,一切都是那么美好,这其中唯一的败笔就是甘罗弹奏的琴声实在是――呕哑嘲哳难为听!
守在不远处的墨鸦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恨不得将自己耳朵给拔下来,以此想断绝自己的耳朵再受摧残之苦。
就在墨鸦处在水深火热之中时,驱尸魔走了进来,恭敬地说:“上卿大人,李相国和中车府令在外求见。”文言,甘罗这才停下作乱的玉指,淡淡地说:“让他们进来吧。”那毫无波澜的神情,似乎早就料到了他们二人回来找自己。
“是。”驱尸魔点头转过身,从墨鸦身旁走过时,接到了他带满感激的眼神,驱尸魔果断的偏过头,一个眼神都不愿意给他,快步从他身边走过。
“…………”墨鸦看着驱尸魔快步离开的背影,一脸无辜的小表情表示这个人不知道为什么总是这样不喜欢搭理他,虽然以前是有些小矛盾,但那都是在韩国时的事了,现在他们好歹是相亲相爱的一家人,怎么那么冷漠?
如果驱尸魔知道了墨鸦这一系列的心理活动,一定会翻一个大大的白眼,吐槽道:如果你平时别总玩儿我的招魂铃,我肯定跟你好好聊聊人生。
甘罗瞥了甘罗一眼,说:“傻站在那干什么?还不快去把本上卿的药给端上来!”
“呃……”墨鸦额头上划过三条黑线,一脸不情愿地去端药了,不用怀疑,这就是他的日常生活,明明是一个实力不俗的顶级杀手,却总是被甘罗使唤成一个打杂的小仆,说多了都是一把心酸泪。
不一会儿,李斯和赵高两人走了进来,恭敬的向甘罗行礼,道:“见过上卿大人。”
甘罗垂着眸子,玉指轻轻点在琴弦上,随意的说:“两位同时到访,想必有什么重要的事。”
李斯一丝不苟的说:“如若只是琐事,李斯自是不敢来劳烦上卿大人。”
“何事?”甘罗问道。
李斯眼眸微沉,严肃的说:“事关小圣贤庄!”闻言,甘罗的手指微微一顿,抬眸看向李斯,妖异的眸子倒映出李斯的模样,玩味的说:“关于小圣贤庄的事?你又为何会去调查小圣贤庄?”
李斯看着甘罗微微上扬的眼角,眸中带着浓厚的兴趣,却又在无形中给他一种压迫感,似是一种警告。
李斯袖中的手指微曲,迎着甘罗施加的威压,镇定的说:“上卿大人似乎已经知晓李斯接下来要说的事了。”
甘罗见李斯额上布满的汗,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偏过头,淡淡地说:“不,本上卿什么都不知道,你且说来听听吧。”
在甘罗收回目光的同时,李斯身上的压迫感也随之减轻,但李斯并没有为此松一口气,心里反而一沉,甘罗的警告,让他十分在意,说:“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如今墨家已除,儒家犹在,小圣贤庄居于天下儒宗之名,但或许却不只是一心只读圣贤书。”
听到李斯的这一番话,甘罗眉头微挑,慵懒的说:“所以你认为,小圣贤庄有二心?”
李斯眼眸微眯,说:“李斯不敢妄言,只是小圣贤庄的种种行为实在可疑……”
甘罗的青葱玉指一下又一下的落在放着古琴的矮桌上,也一下又一下的落进李斯的心里,一旁的赵高看着慵懒的少年,眸中闪过一抹晦暗不明的异色。
过了许久,甘罗淡淡地说:“皇帝陛下即将亲临桑海,不知有多少双眼睛盯着桑海,如今桑海的平静,只不过是暴风雨前的宁静,小圣贤庄的事情,本上卿希望你能找出确凿的证据。”
“是。”李斯恭敬的向甘罗揖手,甘罗淡漠的看了眼李斯,又将目光投向赵高,赵高依旧是那副顺从的模样,自田言之事后,这似乎是第一次再见到他,听韩信说他一直都在闭门思过?
半晌,甘罗收回自己的目光,淡淡地说:“迎驾之事,还请中车府令多费心了。”
闻言赵高微微一愣,没有想到甘罗会突然跟他说话,但还是以奇快的速度掩下心中的异样,放低身子,恭敬的说:“是。”
甘罗轻轻闭上眼眸,一副困倦的模样,说:“如若无其他事,二位就自行离开吧。”
虽然赵高蓄意搅动帝国内乱,但尚未动摇帝国的根基,过去了便过去了,更何况糟糕对他还不错,从未做出损害他利益的事,随便警告一下便可以了,若是太过严厉,反而会适得其反,损失一枚有力的棋子。
李斯和赵高一同离开了,出了甘罗的别院,李斯沉着脸,晦暗不明的眸子不知在想什么,过了半晌,淡淡的说:“赵府令,让你办的事可否办妥?”
赵高一脸谄媚的说:“宗卷已经派人送到了相国大人的府邸。”
李斯向赵高作揖,说:“有劳赵府令了。”
赵高弯下腰,恭敬地说:“这是下官的分内之事。”李斯转身,正要上车辇,却听到赵高说:“相国大人近日可曾听到一则流言?”
“恩?”李斯微微一顿,看向赵高,说:“可是关于长公子?”
赵高摇了摇头,说:“流言起自东郡。”
闻言,李斯的眉头轻皱,说:“此事李斯更不敢妄议,任何流言都不是空穴来风,其背后定有人在推波助澜,这些流言还是由皇帝陛下定夺为好,我们只需做好自己的本分。”
“相国大人所言极是。”赵高说道。
之后李斯便进了车辇,赵高看着前行的车辇,嘴角扬起一抹,让人琢磨不透的笑。
“大人。”一个罗网刺客为赵高打开了车辇的门,赵高略带玩味的说:“没有看清自己的能力,却妄图撼动自己远不能及的东西,这是否无异于蚍蜉撼大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