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伟出生在一个农民家庭,老实的父母,一辈子勤勤恳恳在这个土地上耕织,虽然家庭不算富裕,总算温饱不是问题,父亲除了忙地里的活,有闲暇时间就到村里的煤矿打临工,在他的记忆里,父亲一直都那么忙碌着,为了他们三个兄妹,为了这个家。
16岁的时候,李伟以优异的成绩考上县高中,家里都很开心,父亲更是看到了希望,在送他去学校的路上,父亲叮嘱他努力学习,到了学校安排好李伟的食宿问题,父亲才离开,送父亲到学校大门口的时候,他第一次看到了父亲落泪,在他心里父亲一直是一个坚强的人,也许是对孩子的不舍,也许是开心,看着父亲远去的背影,李伟暗暗下定决心努力学习,让父母脸上有光,然而事与愿违,年少的轻狂和现实的残酷,却让他与理想背道而驰……
陌生的环境,陌生的人,对李伟来说并没有太多的好奇,在他的心理,那会儿只有对知识的渴望和对未来的憧憬。16岁的他,有阳光帅气的容颜,却不爱多说话。第一天上午下课的时候,李伟正低头收拾书桌,一个清脆的声音在耳边想起,
“喂,你叫啥,你是哪里的”
他抬头一看一个女生站在他书桌边,大大的眼睛盯着他看,李伟尴尬地愣着,用手指着自己
“我吗?”
那女生点点头
“我新庄村的”
李伟说完不自觉脸红了,心里暗想,这女孩胆子真大,那女孩看着他的表情,咯咯咯的笑了
“我叫张洁”
说完笑着跑出了教室。
80年代的中国,改革春风吹遍了大江南北,港式音乐、霹雳舞都是那会儿的流行风,李伟自然也接触到了这些新鲜的事物,并且迷上了跳舞,除了上课就是跳舞,而那个和他打招呼的张洁更是天天在课余都腻着他,对异性朦朦胧胧的那种感觉,使他们坠入了早恋的旋涡。
张洁的家在县城,每天上完晚自习都要缠着李伟送他回家。让他记忆深刻的是在认识第二天的时候,下了晚自习,张洁拦住正要回宿舍的他,悄悄的说,
“我在校门口等你”
然后一阵风似的跑了,李伟犹豫了好一阵,最后还是鬼使神差般的去了学校门口,张洁在学校门口的大路上来回走着,看见他从学校门口出来,跑过来拉着他的手,向他并不知道的方向跑了很远,然后停下来拉着李伟的两只手,眼睛死死盯着李伟的双目,表情严肃的说,
“我喜欢你”
李伟傻傻的愣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对这份感情既向往又害怕。看着李伟的样子,张洁又开心的笑了,
“送我回家,这是你今后的任务”
不管李伟同不同意,拉着李伟朝她家里的方向走去。从那以后,李伟每天都会自觉地在晚自习后送张洁回家,两人总是亲密的拉着手,有说有笑,那段日子在李伟心里是开心和温暖的。
高一暑假的时候,李伟和张洁恋恋不舍,学校的住校生都走完了,李伟才回家,临走,张洁哭着用命令的口气说:
“一周来看我一次”
村子和县城相距20公里,李伟来一次并没有她想象的那么容易,家里供他和弟弟妹妹上学,钱已经很紧张,李伟从初中开始,每个暑假都会跟着村里的建筑队干活,贴补家用,生在县城的张洁又怎么会知道。
“好的,我一定来看你”
为了张洁开心,李伟还是决定答应她的要求。那个年代没有手机,更别说现在的网络世界,人与人远距离沟通只有打公用电话和书信,回到家第二天,李伟就收到张洁的来信,说她要来他家看他,李伟马上就给她回了信,让她别乱跑,一个女孩子家危险。
暑假的第三天上午,李伟正在家里的小菜园浇水,忽然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
“李伟”
他朝院子门口一看,张洁推着自行车站在他家院子外,李伟扔下手中的瓢子,就跑向张洁,把张洁接进院子,弟弟妹妹听到声音都跑出来看,两个小家伙嘿嘿嘿的笑着,张洁也笑着和他们打招呼,李伟假装生气的对弟弟妹妹喊道,
“回屋写作业”
两个小家伙使一个鬼脸,回去了屋里。
这才拉着张洁进了自己的屋子,然后看着张洁,心里除了感动就是担心,正要准备训张洁一番,张洁搂着他的脖子,两片小嘴早就把他的嘴封上……
那是他们人生的初吻,久久的都不愿离开,张洁淘气的把腿盘在李伟腰间,李伟抱着她娇小的身体,两人的唇始终舍不得分开,
“开心吗?想我没,是不是刚才打算教训我”
良久,张洁在他耳边轻轻的问,李伟早已被眼前这个淘气又温柔的女孩融化,
“我是担心你,路上都是大卡车,那么远,你怎么骑过来的”
张洁从李伟身上下来,淘气的说:
“爱情的力量”
然后环视了一下李伟的屋子,20平米,一个土炕,一个写字台,一张椅子,看着简陋却很整洁,
“你刚才在干嘛?”
“给菜地浇水”
“我和你去”
“你先喝口水”
李伟给张洁倒了一杯水,张洁喝了一口,拉着他的手就往院子里走,
“你们家的小院真好”
李伟笑笑,继续给菜地浇水,张洁在一边开心的看着,
“小伟,这姑娘是”
听见母亲的问话,李伟转过头来,原来父母从地里干活回来了,
“阿姨,我是李伟的同学”
张洁接过话茬,像是在给李伟解围。
“小伟,这么热的天怎么让人家在外面站着,赶紧回屋,我给你们包饺子”
“阿姨,没事”
李伟放下手中的水桶,拉着张洁往屋里走去,母亲笑着去厨房忙着,张洁又跑去帮忙,好像这是自己家,没有一点点陌生和拘束。
吃完午饭,李伟和张洁在屋子里谈天说地,直到下午四点,不算太热了,才准备回县城,李伟推出家里唯一的自行车,送她回县城,李伟一家人送她除了院子,
“闺女,下次再来啊”
“好的,阿姨,你们快回去吧”
李伟和她骑着自行车,一路有说有笑,骑到半路路过一个景色优美的山林,张洁非要上去看看,李伟陪着她走了进去,张洁一下抱着他又吻上了他的唇,
“傻瓜,我不是看景色,是看你”
李伟搂着她,心里满满的幸福,两人始终都不想放开对方,好像一松手就会丢了一样,眼看太阳就要下山,李伟催着张洁赶紧走,别让父母担心。
到了县城,已经天色微黑,把张洁送到家门口,两人抱着对方,舍不得分开,
“周一至周六我爸妈都上班,家里就我在,你来看我好不?”
“好,我一定来,周一周四每周两次行不”
“不来看我怎么收拾你”
张洁一笑进了家门。
李伟乘着夜色,一路往家赶,不觉得累,满心的喜悦,对他来说这是他的初恋,也是让他一生都无法忘记的经历,其中的甘甜苦涩都是那么珍贵!
回到家里,父亲把他叫到了自己的屋子,表情有点严肃,李伟知道父亲要说什么,
“爸,你放心,我会好好学习的”
“人家是城里姑娘,咱们的条件根本攀不上,你现在最主要的是学习,自己有了本事,你想做啥我们都不会管你”
“好,爸您放心”
父亲点燃手里的烟,也没有再怎么说他,这注定是个不眠之夜,李伟躺在床上,想着父亲说的话,回想着父母期盼的眼神,张洁淘气可爱的神情也出现在眼前,唇上还留着她的唇香,李伟知道他也深深喜欢上了张洁,喜欢她身上那种少女的气息,喜欢她活泼可爱的性格,几乎没有一点理由让他拒绝这份感情,在矛盾中翻来覆去,一夜未眠。
好不容易熬到天亮,李伟什么心情也没有,只有一种去看张洁的冲动,他退出自行车,走出院子,
“你去干嘛”
“找同学借书”
匆匆敷衍了父亲的责问,李伟骑着自行车向县城的方向飞奔而去。那是他心里向往的地方,因为有她,因为有他的牵挂。
到了张洁家门口,他敲门,大门一下就打开了,站在他面前的是他心爱的姑娘,拥抱亲吻,手里的自行车倒在一边,他被张洁拉进了她的闺房。
“关大门”
他提醒着,张洁亲了一下他的脸,跑出去把自行车推进院子,关上了大门。回到屋里,他一下把她抱起来,吻上了让他魂牵梦绕的双唇,
“怎么那么快开门”
“我一直在门口等你,我感觉你要来”
看着怀里的她,李伟心里除了感动就是爱恋,心里下决心好好珍惜眼前的一切。两人久久才分开,张洁跑去给他泡了一杯蜂蜜水,看着他喝下去,
“我给你弹琴”
张洁打开钢琴,示意李伟坐在他身边,李伟搂着她的腰,静静的听她弹奏,那是他听过的最动听的乐曲,虽然他不知道乐曲的名字……
整整一天,两人沉浸在爱的世界里,时而凝视彼此,时而打逗嬉笑,时间过得那样飞快。
日子就这样一天天过去,很开开学了,两人每天形影不离,张洁总是给他带家里的好吃的,怕他吃不好,连周围的同学都羡慕和嫉妒,两个人互相鼓励着学习,成绩也还算都稳定。
高二的新年很快到来,有一天班主任征集新年晚会节目,同学们有的说合唱,有的说独唱加舞蹈,张洁突然站起来
“老师,让李伟跳霹雳舞”
同学们也都附和着,
“李伟你出来,跳个舞我看看”
老师朝着李伟的方向说着,
李伟脸红脖子粗的站起来
“老师,我这只是个爱好,跳得不好”
“你先来跳一段”
李伟觉得无法拒绝了,硬着头皮走到了教室前面,几个连贯的舞蹈动作下来,迎来一阵叫好声,
“好,这是一个节目了,还有一个咱们怎么办”
“老师,我钢琴演奏,找几个同学合唱”
张洁又自告奋勇,李伟暗暗说:死丫头,害死我。
“好,那就由你组织”
张洁欣然接受。
十天的组织,排练,张洁和李伟都忙着为新年联欢会准备着。
新年到了,节日的气氛弥漫在这个小县城的大街小巷,县一中也一样,同学们和老师脸上都洋溢着欢乐的笑容,大家都在等待元旦晚会的开幕,学校大礼堂里,已经座无虚席,每个年级的学生有序坐在自己的位置,大厅两侧也站满了从外面赶来看晚会的人们,终于等到了开幕的时间,年轻漂亮的女老师周琴做主持,校长王刚做了开幕式讲话,
“在新年伊始,我祝所有的教师和同学们节日快乐,平时大家都忙着学习,在这个美丽的夜晚,让我们尽情的歌唱、跳舞吧!晚会现在开始”
晚会在热烈的掌声中,拉开序幕。虽然只是校办晚会,可同学们真的各有才华,唱歌,健美操,相声,舞蹈,武术,每一个节目表演完毕,都会是一片热烈的掌声。
很快轮到李伟他们班上场了,李伟在节奏强烈的荷东舞曲中太空漫步登场,台下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随着音乐和舞蹈进入高潮,有的学生站起来开始随着摇摆,现场气氛一度高涨,节目表演很成功,李伟体会到从没有过的成就感。接下来张洁的钢琴独奏黄河大合唱,也非常圆满。这个新年给他们带来了欢乐,也把他们带到了感情的岔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