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安丽废了老大的劲才勉强让AI同意让他们先收货,期间双方更是发生了激烈的对骂,冈瑟AI自然不用说,但打死李子都没想到罗安丽骂人起人来也是一等一的好手。
诸如“敲碎了你服务器拌屎喂狗,狗都不吃嫌牙碜”,还有“把中央处理器扯出来往黑洞扔,黑洞不要,黑洞跟我说它承受不了你的蠢”,诸如此类,层出不穷,彻底打消了李子以后跟她讲道理的念头。
“勇,真的勇。”AI打开储藏间的大门后,忍不住赞扬道。
罗安丽甩甩她飘逸的白卷发,一拱手,“承让!”
对骂还能骂出惺惺相惜的感觉来,李子没有去理会罗安丽的自娱自乐,他已经被储藏间里的景象震撼的说不出其他话来,大约十几米见方的储藏间除了他们站的地方外,脚下的池子里全部被银白色的活性金属填满,和他同样同样震惊的大匠师,磕磕绊绊的说:“地母啊,这……这到底有多少?!”
李子抬头朝AI问了同样的问题,AI轻描淡写的回道,“数量不多,大约能装载一艘护卫舰吧。”
谁知道这个能不能满足倔老头的需求,李子转向大匠师,“大概能装备一艘护卫舰,您看够不够?”
“够!够!”大匠师胡子抖动着,随后又长叹一声,“哎,如果早些找到这些活性金属就好了。”说着他从背后硕大的背包中取出一个金属盒子,将手掌贴在盒顶,盒子发出辉光,盒顶打开,从里面掏出一只看上去像史莱姆的银白色未知物体来,随后摘下头上戴的银色头环,从中央取下那片亮晶晶的水晶圆片,把这两样东西郑重的交到李子手中。
“年轻人,这就是微集群,我倾注心血最多,也是寄予希望最多的发明,按照约定,我把它交给你,我也希望你能同样遵守约定,为我的人民找到新的家园。”大匠师神色凝重,搞的像告别仪式似的。
“呃……谢谢?”李子迟疑道,抓着手上的史莱姆,一时搞不清发生了什么,差点来一句“就这?”李子的印象里,大匠师把微集群描述的十分炸裂,毕竟连他做的替代品——就是那张大脸——都浮夸到不行,拿到正主了,反差也忒大了点,不仅看不出毁天灭地,甚至还有点可爱?
“把思维同步转换发射器贴在后颈,试着想象一把武器,微集群会回应你的要求。”大匠师说明着微集群的使用方法。
李子把水晶圆片拍在脖子上,圆片在接触皮肤时突然生出针脚,刺破血肉,直插脊柱,针脚太过锋利,以至于圆片完全附着上去后,痛感才火辣辣的传来,“嘶……”痛的李子倒抽了一口凉气,“老板?”“李老板?”罗安丽和路德同时向他靠近一步,异口同声的关心道。
路德是个大好人,估计他谁都会去关心下,倒是罗安丽,平常没心没肺的,也会体贴人?
“要是感觉快不行了的话,赶快写遗嘱,记得多给我分点!”罗安丽上前扶住摇晃的李子,忽闪着大眼睛,一脸利益相关的郑重表情。
好吧,以后再也不瞎感动了。李子摆摆手,“还死不了,大匠师,这玩意你确定不是自杀用的?疼的我都快尿出来了。”
“废话什么,”大匠师嘿嘿一笑,“你也算为科学做伟大贡献了,转换发射器用的材质是共生水晶,放心死不了,苦难之路时有个客户的文明出生时就会安一块,通过这种水晶操控很多仆从生物,我一直怕疼不敢自己试,所以一直用增幅器搞成非接触模式在用。所以现在感觉咋样,露比,快准备记录工具!”
“好的。”露比敲了敲自己的金属额头,目不转睛的盯着李子,合着脑接驳计算机还有录像功能。
“不敢自己试就雇人试嘛!咦?”李子摸了摸脖子,“没感觉了?”此时水晶仿佛“长”在了皮肤上,摸上去一点违和感都没有,疼痛感也不复存在,只觉得脖子后面暖暖的。
“老板,你脖子后面的水晶长血管了!”罗安丽抓住李子的胳膊使劲摇晃着,众人赶紧绕到他背后围观水晶长肉的奇景。原本透亮的水晶片里渐渐出现细小的血管,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扩张,很快便将水晶片染至血红,和李子的心跳同步跃动起来。
露比忍不住好奇,伸出手指戳了戳,“啥感觉?”
李子摇摇头,“没啥感觉,就觉得那块没知觉了。”
“快!试着和微集群连接!就看着它,在脑海中想象一把武器!”大匠师迫不及待的叫道。
在众人的注视下,李子屏息凝神,在脑海中想象着史莱姆的样子,史莱姆在手中蠕动了一下,这可能是生物吧,要不先打个招呼?抱着这样的想法,试探性的打了个招呼,“你好?”
“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你好!”稚嫩的女声如海啸般在脑中回荡,李子仿佛感觉自己一头撞上了口青铜钟,余音不绝,绕梁三日。“卧槽,这啥玩意?!”他叫道。
众人错愕的目光下,史莱姆又做出了回答,不过这次要安静的多,“抱歉,第一次有人跟我说话,有点兴奋。”
李子转头问向大匠师,“呃……这玩意会说话你知道吗?”
大匠师用看傻子的眼神,关切道,“孩子,我听说第一次使用共生水晶可能出现幻觉,你可得好好确认下。”
李子又闭上眼,在脑海中问史莱姆道:“有什么事情能证明你不是幻觉,而是真真正正的会说话?”
史莱姆再次蠕动了身体,沉默了一会,“比如上一个老对我提要求的人,经常会把我抱起来蹭?奇怪,那个球是我吗?看上去怪恶心的。”
“它说大匠师您没事的时候老喜欢抱着微集群蹭。”李子睁眼说道。
老头涨红了脸,争辩道,“幻觉!一定是幻觉!”
“它还说胡子拉碴的扎人。”
李子补充完这一句(它没说),大匠师颓废的沉下肩膀,立即又激动地抓住李子的大腿,“你是说微集群是个可以交流的实体?!天啊!真是太不可思议了,难道之前一直是非接触模式才没发现?它说起话来什么样?快试试它的能力?”
“别急,”李子揉了揉生疼的大腿,在脑海中对史莱姆说道,“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嗯?好极了哟!”史莱姆晃动着身体,“看得见,听得着,比起之前只有触觉来好多了!棒棒!”稚嫩的声音显得很激动。李子简单的复述了微集群当前的状态,听罢,大匠师微微点头,“看来共生水晶在接触状态下能共享的感官更多,生命赋予符文配合思维同步回路原来可以模拟大脑,真是个惊人的发现。嗯?不对,仅有大脑是不能产生思维的,或许每天我跟它的交流起了作用?”
“没有他说的那么复杂了啦,我被唤醒的时候就这样,”史莱姆在李子手中伸展了一下身体,“所以,你就是我的新主人嘛?”
“算是吧,你接受的到还挺快。”李子在脑海中回复道。
“跟谁不是跟呢?之前的这位大胡子爷爷又不经常保持连接,希望你不会吧,再不活动活动我都要被氧化了。”史莱姆左右晃动着身子,显得跃跃欲试。
行吧,既然想活动活动,那就给我变!李子脑海中开始想象起一把长刃太刀,想象开始时,手中的史莱姆也激烈的震动起来,触感从柔软到坚硬,已经有刀柄的样子了!接下来是刀刃,李子的心情也随着史莱姆的变形而兴奋,默默等了约莫一分钟,刀柄还是刀柄。
一旁的罗安丽正看得起劲,见没动静了忍不住问道:“老板,你是不是不知道太刀长啥样呀?”
“真刀我是没摸过,那还能没见过么?”李子白了罗安丽一眼,赶忙问史莱姆,“咋回事啊,咋不变了啊?”
“没材料啦,按照主人你想的那个尺寸我只能变个刀把。”史莱姆理所当然的说道,“难道主人看不出来?”
“我第一次用好吗?!”李子愤愤道,“怎么增加材料?”
“把我丢进和我同性质的材料里,我自己可以让那些材料变成我身体的一部分。”听起来很有道理,李子刚想抛个好看的弧线,把史莱姆扔进活性金属池子里时,大匠师死命的拽住了他,“你干嘛?你干嘛?!”
“它说材料不够了,我给它增加材料啊。”李子也说的理所当然。
“你疯了?!那么大量的活性金属,你的小脑袋瓜受得了吗?微集群之所以可以读取你的思维,并且按照你的思维行动,是因为它占用了你大脑的一部分精神力,而且精神力占用和微集群的总重是成正比的!这一池子活性金属,你四五个脑袋都不够用的。”大匠师松开紧抓李子裤腿的手,“总之,加要一点点的加,切记一旦感觉精神上有负担,就在脑中想象切断微集群!”
“明明跟我说声就能办到的事儿,”史莱姆不满的抗议道,“不过可能因为主人脑子比较空的原因,能操控的容量还是很大的,仅仅同化又不用占用精神力,信我叭!”微集群化成的刀柄迅速溶解成如水般可以自由流淌的液体,穿过李子的指尖落在地上,当众人反应过来时,液体化的微集群已经爬到地板尽头,直勾勾的往活性金属收集池里坠去。
“老板!”罗安丽惊叫起来。
“完了,准备后事吧。”大匠师一巴掌拍在脸上。
作为当事人的李子,什么都没想,或者什么都来不及想,现在他的大脑已经被微集群的欢呼声堵死,“我来啦啦啦啦啦啦啦!”
半空中再次结合成球的微集群悄无声息的掉进了活性金属池内,水花都没有翻起一个。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李子身上,“老板,我会用你的钱给你买最好的棺材板,找最好的风水师,把你埋进最好的坑里!”罗安丽悲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