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李芝兰终于回来了,立刻就看到盘坐在面前的陈光年,不由的露出一丝惊讶。
“原来如此,他资质很好,难怪可以让那只老公牛看中,不过再好,也不过是一个记名弟子。像那老匹夫的儿子,严大公子,资质不怎么样,但靠着家族的关系,硬是攀到了凝气后期。”
李芝兰脸上闪过一抹讥讽,然后将衣服摔在地上,便是要走了。
“捡起来!”
陈光年一声冰冷的话音,拦住了她。
她脸色一凛,回头看向陈光年,第一次看到他发火。
陈光年这时已经缓缓睁开眼睛,他平淡得毫无任何表情的脸上,适才喊出的那句话,看似平淡,却充满了不可违抗的意思。
李芝兰没好气的看着他,脸上露出一抹鄙夷。即便他想掩饰也掩饰不掉,开口说道:“主人,还有什么事?”
陈光年轻轻问道:“看你一脸不满的样子,似是对我有意见?”
李芝兰暗恨咒骂,但表面上却是拼命的摇了摇头,道:“没有,怎么会,我怎么敢!”
啪!
一记耳光打在了李芝兰脸上,李芝兰捂着红透的脸,不敢置信的看了陈光年一眼。
“他竟然敢打我?气死老娘了,他才区区普通人,连我的一根手指头都算不上,竟然敢打我?”当下可以看到在李芝兰的掌心,似爬满了掌气。
陈光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继续道:“你想打我?”
李芝兰脑袋轰了一声,纠结的掌气又收了回来。作为一名奴婢,在进门的时候就已经将族规熟背一遍,在严府,下人是要绝对服从主人的命令的。除非是遇到不可抗的因素,兴许还能减少责罚。但这下人要是敢打主人,就是违灭了族规,是要处死的!
刚才那一掌下去的话,李芝兰有自信能够将陈光年当场格杀,但是接下来,她就要不得不面对残酷的死刑,就是浪荡公子再为她求情,也是于事无补,说不定还会让大长老更加愤怒呢。
思前想后,李芝兰竟然最终得出了一个结论——这陈光年轻易不要得罪,否则,她吃不了兜着走。
往日,有严大公子为她撑腰,别说记门弟子了,就是外门弟子,见到她也是毕恭毕敬。都说人丈强人,狗丈主人,这话说得有理。
往日她在严大公子的保护伞下,即使是一名奴婢,也是严大公子的奴婢,这身份尊高,甚至不比内门弟子差。往日她娇纵蛮横,是因为有严大公子的撑腰,而这一次,她无腰可撑,自然是拿陈光年没有办法。
“气死老娘了,我竟然被这新来的人欺负了,我竟然拿他没有办法,该死的,遥望当年,谁见我不怕?就是内门弟子,也要忌我三分!我真是裁倒在狗窝里了,虎落平阳被犬欺……”
李芝兰已经不知觉的养成了一个习性,那就是娇纵蛮横,傲气长虹。
此刻,不由的瞳孔微缩,显然是恨透了陈光年。
“我再重复一遍,将衣服给我拾起来。”陈光年再度说道,已经心里有了其它念想。
在他眼中,李芝兰只是一个下人,一个负责照顾他的奴婢,既然他是一个下人,那他的地位自然是比他高的,甚至,李芝兰要是想和陈光年谈地位的话,她还不值得一提。
李芝兰犹豫了许久,终于心情沉重的将衣服拾起来,送到陈光年的手里。陈光年仔细翻看了一下衣裳,觉得还比较满意,毕竟穿惯了破衣裳,突然有新的衣裳来,不免的有眼前一亮的感觉。当下也无心再责怪她,只是眼角冷冷的瞥了他一眼,一副我记住你的样子。
须臾,一声轻咳,从门外走进来一个高大的身影。
李芝兰回头一看,登时慌了,来人,正是严松!
李芝兰心里又骂了无数遍,千想万想,李芝兰也没有想到此时严松会突然造访,而且又是此地幽静的地方。这老公牛,是出了名的深闺浅出,神龙见首不见尾,即使是李芝兰,也没有机会见到他几眼。
当下出现,李芝兰心中仿佛打翻了五味瓶,此刻正是她最出丑的时刻,脸上的掌印尚在,她赶忙捂住半边脸,这举动倒也是吸引了严松的注意。
严松何其的细心,很快便发现了李芝兰脸上的掌印,心中万分惊讶,便也猜出发生了什么。不由的冷哼一声,仔细朝陈光年看去。
“师尊!”陈光年很听话的朝严松磕了几个头,这让原本凝重的老脸轻松了许多。
“以后每次见面用不着行如此大礼。”
“谢谢师尊。”
“对了,为师此次前来,是来探望一下你的修炼近况,还有就是看你过得好不好……”眼角余光特意留意了一下李芝兰,意思不言而喻。
严松袖子一挥,就在陈光年的讶然间,在他的手上就出现了一个符箓。
这符箓上面,飞龙画凤的描绘着一个文字——“炎”,有一个蛛网似的图案覆盖在“炎字”上,仿佛是有将“炎”字封印住的意思。
李芝兰眼色一利,立即就知道这是何物,而陈光年并不知道,瞪大眼睛,看着符箓,左看右看,津津有味。
严松道:“此乃炎罡符箓,用手将其捏碎,就会施展出威力无比的炎罡大法,这炎罡大法一经施展,凝气中期及以下,难逃法网!我给你用来防身用,不到万不得已时不要用。使用的方法也很简单,将它捏碎撕碎也行,但要记住沾点精血,否则会反噬于你。”
陈光年没有见过符箓,但是听说很厉害的样子不由的睁大眼睛,而且听说使用方法也很简单,更是听说威力巨大,这不禁令他有些得意。
毫不犹豫的将其收下,并谢过师尊。
严松似有意的看向李芝兰,露出极为严肃的表情,道:“还有你,往后要一心一意的照顾好我徒儿,否则,拿你是问!”
李芝兰一张俏脸吓得苍白,这严松何等人物,先天境气师,熊城的顶尖人物,严家府的大长老,就是看他一眼,也能够提高她的身价。这种人物,与她李芝兰,一个天,一个地,一高,一贱。她,不得不低下头。
即使是平日娇蛮,也不敢在这人面前表露出丝毫。
严松几欲离开,忽然,他停下了身子,抬起头道:“还有,以后不要再想着接近严大公子,最好断了你这个心思,否则,依然是拿你是问!”
李芝兰心惊欲裂,头点的像捣蒜一样。
严松离开后,李芝兰才大呼着空气,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
陈光年早已经将符箓收好,这才看向李芝兰时,看到她脸上的掌印,犹豫了一下,说道:“刚才是我不好,我打了你,是因为你不尊重我,违背了我的原则问题,既然我是你的主人,你就要一心一意的伺候我,不要有什么偏见。”
李芝兰这才重重的点头。
往后,陈光年和李芝兰相处得还算和谐。尽管李芝兰认命把自己真当成了陈光年的奴婢,但却仍旧保持着她内心的那份独属于气师的傲气。
不是说傲气凌人,但举手投足却仿佛不是一般的奴婢。
陈光年倒也不在意,在他几次道歉之后,还三番五次询问她的家人,像李芝兰这样的女子,样貌倒也不算差,甚至可以说是世间的奇女子,可为何会流落到严府当奴婢。
要知道,奴婢可是卑贱的,没有任何地位,没有任何女子愿意当奴婢,心中不免的好奇起来。更是在他心中有一种错觉,这女子身世不凡,至于有何不凡,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总之能够联想到的,就是家里遭遇变故什么的,就比如他,陈光年。他也曾是某位族里的大世子,只叹命运捉弄,才会沦落到铁牛村为狗。所幸现在已经脱离了苦海,回想一下,还是禁不住一阵唏嘘。
每次,当陈光年问到这些问题,李芝兰可谓是一问三不知,还说自己是什么族长严宽在野外捡回来的。
至于她的家人是谁,她也不知道,她也好奇,她美眸露出疑惑,看着陈光年,因为这个问题也问出了她心中的疑惑。不过有一点需要注意,她还记得自己的名字,就叫李芝兰,其它的,不知道。
陈光年呵呵一笑,也没有再问下去。他知道,就算问,回答依旧如此。但是对于李芝兰,留起了心思。
这人指不定是某位名门的后人,想必是不幸罹难昏迷,恰巧被严家主发现,心存善念,便将她给带了回来。由于李芝兰在府内没有地位,又是外姓,所以也只能当个奴婢。
这也是为什么陈光年在反思后急于道歉的原因,而是因为他知道,此时轻易不要招惹人,因为你无法想象,这人的后台有多硬,兴许就是大家族的人。惹了祸,到时候大家族暴怒,致他于死地简直是轻而易举。
陈光年苦笑一声。
“我如今有了严松这个后台,但是还不够,若想在府里占得一席之地,我还需要更努力才行。不然,说不定明天就跳出一个纨绔说要弄死我。到时候,哭都没地方哭去。”
陈光年忽然目光一闪,陷入了深沉的回忆:“也不知道陈家堡怎样了,失去了我的父亲,七大长老想要主持大局,会陷入万难之境。虽然大长老大都是结丹后期,可谓也是强中之强,但天墉城也不无结丹境巅峰强者,那样的强者,七大长老要联手应对的话也是困难,除非有一位结丹境巅峰的气师……”
陈光年缓缓闭上眼,深吸着周遭的药香,他忽然抬头看到了不远处的李芝兰。李芝兰似乎被一只翩翩起舞的蝴蝶吸引了,少女心性泛滥,便作势要扑上去,但是没有想到扑了个空。
抬头,脸上吃了土,别提有多狼狈了。就在李芝兰抬头间,不经意间,竟是看到虚空中走来一道身影,这道身影,削长笔挺,若虚若实……
李芝兰连忙揉了揉眼睛,再度看去,空空如也,哪还有什么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