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已经吩咐过了,小姐您不能进去。”外面丫鬟焦急的声音传来,打断了萧蔓的沉思。
药她早已热着服下,果真再内视后毒素消退了大半,但因医治不及时,还是有些残留。每月继续吸取日精月华,应该数月便可完全好转。
“府里难得有与我同龄的女孩儿,我只是想与她说说话儿。”那少女柔声细语地说道。
“小姐,您就别为难奴婢了。”
“让开,小姐的话你也敢不听?”
外面传来肢体接触的声音。
“哎呀,摔疼了没有?”外面那少女惊呼到:“桃儿,我是平日里把你宠坏了,回去可要好好的收拾你。”
萧蔓起了身,丫鬟因自己而被人欺负了,她这个暂时的主子也不好在屋里做缩头乌龟,叫人当个软柿子拿捏。
她推开了门,眼前是一个与她年龄相仿的少女,虽还是初春,天气尚有些冷,那少女却早早地穿上了淡粉色蝶戏水仙的云烟衫,配着白色织锦纱裙,还挽着同色的拖地烟纱,梳着百合髻,头上插着几根红宝石簪子。她的眼睛极为漂亮,杏眼圆圆,像是最完美无瑕的黑葡萄,鹅蛋脸上薄施粉黛,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的红扉使她的纯肌如花瓣般娇嫩,鼻梁高挺,朱唇娇小,是个不折不扣地古典美人。
“打扰了姑娘休息,真是抱歉。”那少女歉然地笑笑:“我叫尉迟贞,府上都没有和我年龄相仿的女孩,今日听说汉王殿下带来了一位和我同龄的姑娘,就想着来瞧瞧。谁知我这身边的丫头不懂事,吵了姑娘休息。”
尉迟贞看着眼前的少女,她只穿了一件略微简单的素白色棉裙,三千青丝并未束起,有些凌乱地散落在肩上。她的睫毛长而浓密,眼神清澈地如冰下的溪水,不染一丝世间的尘垢。似乎是病的久了,她的唇有些微微发白,竟是美得有些不似凡人。
这小姑娘的心思,萧蔓还是看得清楚。上次听到杨广与宇文赞的对话,想必宇文赞当不是第一次撩拨姑娘了,有一副好皮囊外加痴情公子人设,想必很容易让古代这些闺阁小姐容易动心。萧蔓可是见过李易峰、邓伦、肖战等等的人,虽那时还尚且有些心动,但好感也很快被他的人品败没了。
这小姑娘明显是冲着自己来的,说什么丫鬟被宠坏了,还不是仗势欺人么,她不过是想来看看自己这个假想敌罢了。
萧蔓朝她点了点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倒是也不怕她做什么。
“姑娘叫什么名字?”见萧蔓不与她说话,尉迟贞倒是有些微恼。
“我叫萧蔓。”她没有避讳萧这个皇家姓氏,虽然眼前这小姑娘不见得知道自己的身份,尉迟迥自然是知道的,所以也没必要遮掩。
“……”尉迟贞的脸色有些不好,她自是知道只有西梁的皇室才会用这个姓氏,这少女应当是个公主或者郡主了,那岂不是还要对她行礼?她思索一番,既然这少女没点出身份,那她还是佯装不知算了。
“萧姑娘是从哪过来的?”
“我是被汉王胁持过来的。”
尉迟贞一愣,她没想到萧蔓竟如此直白,也知道自己不该再问下去。
祖父曾告诉过她,对这些秘事知道太多的人,往往是很难保住性命的。她一时之间竟愣住了。
“姑娘是不是在好奇汉王为什么要胁持我?”萧蔓弯起了嘴角。
“不、不、不,我不好奇。”尉迟贞向后推着,竟转身,逃也似的往出跑去。
“你没事吧?”萧蔓问那个方才跌倒的小丫鬟,却见她将手藏在了身后。萧蔓将她的手拉出来,发现手心处已经擦破了皮,她拉着那丫鬟走进房内,拿起了手绢给她仔细地擦干净上面的灰土,拿出了杨广给她的祛疤膏涂上。
“这些日子就别做什么活了,省得感染。”她给那丫鬟的手心包上,打了一个漂亮的蝴蝶结:“好了。”
一抬头,萧蔓看见那丫鬟眼中泛着泪花,不禁问道:“怎么了?是弄疼你了吗?”
“呜呜呜呜呜…”萧蔓不问还好,一问那丫鬟竟像是打开了泪水的阀门一般,大哭起来:“小姐,你人美心善,真像是我那死去的娘亲!”
萧蔓有些哭笑不得,她第一次听见有这样夸人的,她这幅身子方才十二岁,哪里就像是别人的娘了。
“我娘死得早,我爹又娶了后娘,后娘生了弟弟,爹更不把小麦放在心上了,后娘说把小麦卖了给弟弟上私塾,爹也没说啥,没想到刚卖来就碰到了小姐这么好的主子,真是小麦的福气。”
萧蔓有些不知所措地拍了拍她,没想到她哭的更大声了。
“你叫小麦吗?”萧蔓只能想些话题转移她的注意力。
“嗯嗯,娘说贱名好养活,小姐是要给我改个名字吗?”小麦揉了揉眼睛。
“你喜欢自己的名字吗?”
“唔…”小麦认真的想着,倒是不再哭了:“我也想像其他那些小姐一样有个莺莺燕燕的名字,但是又有些舍不得现在的,这名是娘留给我唯一的念想。”
“那就别改了。”萧蔓给她擦去了脸上的泪水:“麦子可不是贱名,秋天成熟了的时候金灿灿的,多好看。”
“小姐,你真是太好了。”小麦又哭了起来。
萧蔓揉了揉太阳穴,她真是太难了。
……
宇文赞虽与萧蔓说尉迟迥是他的人,如今却坐在客位,待尉迟迥也是极为恭敬。
“此事还需从长计议。”尉迟迥捋了捋胡子。他留着一簇短而硬的山羊胡,头发虽花白却梳得一丝不乱,微微下陷的眼窝里,一双鹰般的利眼炯炯有神,似乎什么都不能逃过他的眼睛一般:“我们如今的兵力不足,还需休生养息啊。”
“若加上西梁的兵力呢?”宇文赞有些不甘心。
“我知道殿下心急,但西梁一个弹丸小国,兵力何其有限?就算此时起兵,你又怎能笃定那西梁皇帝会为一个公主发兵支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