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死鬼,躲哪儿去了,还不给老娘滚出来!”平地一声惊雷响起。
郑仙果的怒骂声惊动了周围,众人的眼光朝她扫来。
“看什么看!没见过找男人的啊?”郑仙果特意画了一个夸张的妆容,配上凶神恶煞的语气,颇有原主的风范。
她打探四周,发现角落里阿笙正悄悄的使眼色,郑仙果顺势佯装着愤怒,挤进人堆里将阿笙揪了出来。
上来一顿破口大骂:“你个不知好歹的,吃老娘的,穿老娘的,如今还拿老娘的钱来找姑娘,还要不要点脸?”
阿笙本来一副畏畏缩缩的表情,听了这话,脸上面子挂不住,忍不住反驳,“你这母夜叉,女子讲究三从四德,男人的事儿,哪有你说话的份?老子来青楼快活你管不着!”
郑仙果冷笑,讥讽道:“你是快活了,快活的连你自己是谁都忘了!我当初真是瞎了眼,看你有些文化才嫁与你,指望你考取功名带着家里发达,谁知读书读了这么些年,连个秀才都没中!”
见他酝酿情绪,就要发作,郑仙果又添了一把火,“自己穷酸也就算了,还把你老子娘接来城里,一大家花销全指望我的嫁妆,你还算个男人吗?”
周围人看得认真,听了这话,场上很多人都讥笑起来。
“你……你……”阿笙颤着手指向她,面色羞红,眼眶湿润,喉咙里似乎有些哽咽,就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很好,阿笙!目中含泪,表情挣扎,尤其是这微颤的肢体,将自尊破碎无地自容的羞愤之情表现的恰到好处!
要是在现代,凭你这演技,可以去拍电影了啊。
众人赏的津津有味,也不顾着喝酒逗姑娘了,整个凤花阁的人就看着他俩唱戏。
终于,有人沉不住了,“什么人在这喧哗,我这生意还要不要做了!”阁楼上缓缓走下一个紫衣美人,生姿摇曳,媚态逼人。
“哟,春姑娘可算下来了!”一个老客笑道。
郑仙果本来一脸怒气,听到这声“春姑娘下来了”,便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莫名想到了小学时老师全班诵读的一篇作文,春天来了,春天来了,春姑娘~来~了!
春姑娘见她无故发笑,心里略微发怵,这人怕不是个疯子?难道……难不成是对面酒楼派来砸场子的?
“咳咳”春姑娘清了清嗓子,狠声道:“这位小姐,有话外面说去,别把我这儿给弄脏了!”
“脏?我再脏也比你这黑店干净!”郑仙果直勾勾盯着她,暗示意味十足。
“你这话什么意思!”春姑娘有些急了,眼神充满戒备。
郑仙果瞟了瞟周围,春姑娘很快明白了,连忙向客人赔笑,“哟!各位客观,今天店里提前打烊,大家先回去吧,差的酒钱花费我会差人送府上去!这里就不多留了。”
客人们一阵唏嘘,仿佛还没看尽兴,但人家逐客令都下了,也不好死赖着。
人走干净了,阿笙和枝丫关上大门,堵住了出口。
春姑娘拉下脸,冷笑道:“小女子开的虽是青楼,但向来本本分分,不知得罪了何方神圣,要如此污蔑!”
“本分?前年四月份中旬,郑家四老爷在你这醉酒摔死,你敢说这其中一点猫腻也没有?”
“这事官府早已结案,你提它做什么?还有你到底是什么人!”春姑娘态度强硬。
“实不相瞒,我就是郑四老爷的亲侄女,郑府的大小姐。”民不与官斗,搬出这个身份,谅她也不敢造次。
“哟,原来是郑大小姐,是奴家失礼了!”春姑娘面色飞速转变,欠了欠身子,算作赔礼。
“犯不着客气,我来这里目的,就是要查清楚我四叔的死因,别跟我扯什么意外,如果没有证据,我也不会贸然前来。”
“我一个风尘女子,有很多事情身不由己……”春姑娘一脸为难,“而且这家店也并不属于我,我只是个管事的!”春姑娘极力为自己开脱,生怕惹上命案官司。
“不是你的?那可否透露一下店主是谁?”仿佛看到缺口,郑仙果努力将其撬开,想要挖掘真相。
“这……”
见她欲言又止,郑仙果给了她颗定心丸,“你无需顾忌,郑家的势力临都人都清楚,只要你好好配合,我保你安然无恙。”
听完这话春姑娘才放下心来,悄声道:“想必你也认识,她也是郑家的人哩!”
“是不是姓柳的女人?”郑仙果第一反应就是柳姨娘了。
“对的对的,就是她。你们郑家有头有脸的,青楼是是瞒着开的,所以不准我们对外透露。”
“那里可知道郑四老爷是怎么出事的?跟柳氏有无接触?”郑仙果继续追问。
“这郑老爷确实是醉酒摔死了,不过并非意外,而是人为。”
春姑娘向上使了个眼色,指着阁楼上的雕花栏杆道:“诺,他就是从那儿掉下来的!”
春姑娘带她上阁楼,“你看,这一段栏杆是不是两边的新不少。”
郑仙果点头,“看上去像是后补的。”
“没错,那天晚上,柳氏扶你四叔进凤花阁,他来时已是醉醺醺的,神志不清,柳氏说带他上楼休息,可屋里正有人打扫,她便让你四叔倚着栏杆歇息一会儿,呵,其实那段栏杆早已提前让人给锯松了,你四叔靠上去时便摇摇欲坠,再加上柳氏一个推撞,他便连人带栏杆一起掉下去了。”作为旁观者,春姑娘的回忆依旧清晰。
“我们凤花阁,楼下是舞场酒席,楼上是暖房闺阁,客人们大多在下面热闹,旁人见了只觉得是个醉汉不巧压断了栏杆,意外摔死,而我们这些知情人早已经被下了封口令,就算官府问起来,也得不出什么。”
“有你这话,真相也就大白了,你要是愿意作证,柳姨娘的罪就定的死死的了!”郑仙果一阵欣喜,总算有了重大发现。
“作证?冒这么大风险,万一牵连到我怎么办?”春姑娘明显不愿蹚这趟浑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