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悠悠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入夜了。
她不是自然醒的,而是赵羽安给她上药,无意间醒过来的。
她觉得有些尴尬,不过没有出声,她假装还没醒的样子。
等赵羽安给她上完药再睁开眼睛。
“行啦。别装了,我知道你醒过来了。”赵羽安给她上药的过程中,瞥见她的眼皮动了。
“……”
“我睡多久了?”路悠悠问。
“挺久了。”赵羽安简单的回了她一句。
“……”
“有,吃的吗?”
“……”这下到赵羽安无语了。
“有。在庖屋那儿。呆会儿我给你上完药,去热一下。”
“哦~”路悠悠很乖巧地回了一句。
沉寂……
只听见赵羽安上药时的摩挲声。
“大夫怎么说?”
“只是拉扯到伤口。”
……
上完药后,赵羽安帮路悠悠把吃食给热了。
“悠悠,明天我得出去一趟,你没事别到处乱走。”赵羽安细语,眼眸挥散不去的温柔。
路悠悠吃着东西,鼓着嘴巴,她先是沉默了一会儿,嘟囔道,“赵羽安,要不明日,我跟着你,如何?”
路悠悠望着赵羽安,两眼发光。
“不行,有正事。”
“这样吧,你在干正事的时候,你让我别看,我绝对不睁眼。
你让我别听的时候,我就捂住耳朵。”
赵羽安听着路悠悠嘴里的“干正事”怎么就变味了呢!
“不行。”
“可我怕他们还会找上门来,就让我跟着你嘛。”
路悠悠嘴巴微嘟,像是赵羽安欺负她似的。
“况且你要干正事,忙不过来,你就权当我是奴婢,我服侍您。这样不好吗?”
赵羽安沉默不语。
......
“呐,你沉默了我就当你是同意咯。那奴婢在此谢过皇上咯。”
赵羽安不可思议的望着路悠悠。
什么乱七八糟的?沉默就代表同意???在她的世界都是这个意思的吗?
本来赵羽安想解释,让路悠悠不用担心,不会有人找上门的。
路悠悠以为赵羽安还打算拒绝她。
她扯过被子,把自己的耳朵盖住,然后试图用自己的嗓音盖过赵羽安说话的声音,
“就这么愉快地决定了。我睡了,我睡了,别跟我说话啦。”
赵羽安不由得头痛的扶额,被她逗笑了。
路悠悠知道,这只不过是某种程度上的强迫接受,所以她还是怕赵羽安会趁她睡着的时候离开。
以至于路悠悠一整晚都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一睁开眼就习惯性的望向赵羽安的地方,精神紧绷。
......
第二日,路悠悠老早就起床,坐在椅子上干等着赵羽安醒来。
没一会儿,路悠悠就打起了瞌睡。
赵羽安醒来,看到床上没有了路悠悠的身影,他坐起身,发现不远处坐在凳子上瞌睡的路悠悠。
他起身,收拾好床席。
走到路悠悠身旁,轻轻地拍了一下路悠悠。
路悠悠一下子弹坐直身板,拉住赵羽安的衣袖,“赵羽安,别跑。”
赵羽安看着路悠悠若隐若现淡淡的的黑眼圈,“你昨夜没睡好?”
“还不是我怕你把我丢下了。”路悠悠边说边揉着沉重的眼皮。
“你还是留下来补觉吧,不用跟着我。”赵羽安想着唬一下路悠悠。
路悠悠这下直接揽着赵羽安的胳膊,
“不行,主子在哪儿,奴婢就要在哪儿。”
“起开。”赵羽安略有些嫌弃地望着这个“见风使舵”的路悠悠。
路悠悠立刻很听话地往后退,与赵羽安保持一定的距离。
笑眯眯的望着赵羽安。
赵羽安恨铁不成钢地摇头。
赵羽安略微收拾了一下,边带着路悠悠出门了。
来到客栈,长川在房外等了有一会儿了。
房里臧连山也来了有一会儿了,当他看到赵羽安带着路悠悠进来时,有些惊讶。
臧连山连忙起身,“参见皇上,,路贵妃。”
路悠悠倒是自来熟,“哟,原来是你呀。好久不见哈。”
“舅舅,坐。”赵羽安伸手指向凳子。
臧连山刚坐下,路悠悠也不客气地坐下了。
“你不是说要做朕的奴婢吗?可有主子与奴婢同坐的?”赵羽安拧头看着路悠悠。
路悠悠“寄人篱下”,讪讪地站到赵羽安一旁,“行,行,你是大佬,你说了算。”
臧连山看着这俩人,低头笑了一下:年轻人就是年轻人。
“舅舅,名单册在何处?”赵羽安进入正题。
紧接着,臧连山从兜里将一本册子拿了出来,递给赵羽安。
赵羽安先是翻看了一小会儿,然后,问着臧连山相关的问题,臧连山也规规矩矩地回答。
他们似乎很放心旁边的路悠悠,不怕路悠悠带着目的。
在旁的路悠悠也没兴趣听,反正她也听不懂。
站着站着,她反倒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的对话,像极了读书时候,老师在课堂上读文言文。
她打了个呵欠,然后,不顾刚才赵羽安说的话,自顾自地将脚步挪到桌子,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赵羽安在路悠悠坐在凳子上坐下的时候就注意到她了,他想着她昨夜没睡好,就没理会她了。
赵羽安除了问了一些有关名册的事情,又交代臧连山盯紧高瑜那边的情况。
等路悠悠再次醒过来时,厢房里一片寂静,只听到臧连山和赵羽安喝茶以及咀嚼东西的声音,他们时不时聊一下家常。
路悠悠打了一小会儿的盹,备精神的她加入了聊天的行列。
路悠悠抓起面前的点心往嘴里送,看着臧连山说道,
“臧大人,不错呀。”
臧连山一脸懵,赵羽安也不解地望着路悠悠。
“贵妃,何解呢?”
路悠悠勾了勾自己的鼻子,“假小人,真君子呀。”
......
“哈哈哈,贵妃,过奖了。”臧连山向路悠悠拱了拱手。
“不过,臣好奇,贵妃如何发现的呢?”
路悠悠双手交叉放胸前,一副你不知我知的神情,
“臧大人可知何为慎独。一个人在独处时,对自己的行为也一丝不苟。
虽然臧大人,在表面上装作好女色,放荡不羁。
可是,我却发现了,臧大人会格外爱惜妻子做的香囊。
会在女子遇险时,说不上帮忙,却也不插手。”
臧连山回忆了一下,反应过来,“难道。。。”
“是的,那位女子就是我。”路悠悠很轻松地说。
臧连山感觉自己似乎犯大罪了,贵妃有难,他不但不救她,反而放任他人的行为。
他顿时感觉到脑袋凉凉的,连忙跪倒在地,朝着赵羽安磕头。
“皇上饶命,臣,臣不知当时那个是贵妃,臣知罪。臣知罪。“
赵羽安听出了个大概,眉头紧锁。
如果那时候,臧连山出手相救的话,或许结局就不会这么糟糕了呢。
路悠悠有些尴尬,臧连山会错意了,她并没有要追究他,只是举例证明他是“假小人,真君子”。
路悠悠不由得内心疑惑,难道,是她离题了。
她看见,赵羽安眼中的怒火,他在压抑着。
路悠悠轻拍了赵羽安的肩膀,似在安抚着他即将爆发的怒气,解围道,
“那个,臧大人,你快起来。我,我不是那个意思。
这翻篇了的事,就让它翻篇吧,不知者无罪。
皇上,你说对吧?”
路悠悠满怀期待的望着赵羽安。
“臧大人,起来吧。”赵羽安暂时没那么为难臧连山,就是语气疏远了许多。
“时间也不早了,朕觉得,今天就到这吧。”
臧连山起身,准备离开,赵羽安又出声了。
“悠悠,你先出去等着。朕有话对爱卿说。”
臧连山冷汗都冒了出来。
路悠悠有些不放心,出去前,她用只能赵羽安听到的声音说,
“皇上,不要为难臧大人。毕竟,他也是你亲舅舅。”
......
房内,臧连山一直低着头,实在不敢抬头,怕对上赵羽安那渗人的目光。
“舅舅,我可以不追究此事。但是呢,朕突然有点想要你前几日去求的画了。
不知,舅舅何时把那幅画赠予朕呢?”
赵羽安没有问臧连山能否赠画,而是直接问什么时候给画,他铁定是要了臧连山的画了。
对于宠妻的臧连山来说,只要是夫人想要的,就算是天上的月亮,他都会想办法给她摘下来。
加上这幅画又是来之不易的,这足以让臧连山心痛上好几天了。
臧连山只能怪自己,得罪谁不好,偏偏是得罪了皇上。
臧连山立刻回答,“臣,臣,立刻给皇上送来。”
赵羽安慵懒地摆手,“不了。你就把它带回去。回去后的两日,把它送到宫中。”
“是,是。”臧连山声音有些抖,内心在滴血,爱而不得的感觉,更是折磨人。
......
回去的路上。
路悠悠问,“赵羽安,你没有刁难你舅舅吧。”
“......”
“嗯?“
“如果我刁难他,他就不会这么轻易就离开了。”
“果然,皇上,不愧是说到做到的好男儿呀。”
路悠悠找不到可以夸他的话,随便敷衍了一下。
赵羽安再次无语,难道就不能夸得走心一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