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景淮在看奏折的时候,眉头紧锁。
梁玉儿问他,“怎么了?”
宋景淮摇摇头,交代一声,“本王去书房一趟。”便起身离开。
奏折还摊在桌子上,梁玉儿往那里扫一眼。
“刘乾死后,权力职事下分,监察职位空虚多年,实在不妥。刘乾既是蒙受了冤屈,今微臣探到刘乾之子刘教承,人已长成,心中也有乾坤,不如使其入府庙为官,好慰其父在天之灵。”
梁玉儿撇撇嘴,怎么这种官职还可以世袭的吗?
古代真是完完全全的拼爹社会啊...
她叹了两口气之后,捏起一块酸枣糕吃起来。
然后盯着书发呆。
*
书房里。
宋景淮背手而立,“刘教承被他带走了?”
暗影点头,“据说是好吃好喝招待着,还跟他说...”暗影迟疑地看了眼宋景淮的面色。
“说什么?”
“他告诉刘教承,刘乾被王爷所害。”
宋景淮被气笑,从鼻孔里“哼”出声来,“倒真有他的,贼喊捉贼。”
沉默了一会儿,宋景淮又问,“那刘教承呢,都信了?”
暗影小心翼翼地点点头,“都信了。”
宋景淮深深合上眼睛,“如此愚蠢...本王真是想替刘大人好好揍一顿刘教承。”
暗影开口,“不如属下趁他一个人的时候...打一顿?”
宋景淮愣了两秒,点头,又嘱咐道:“下手轻点。”
暗影道,“是。还有一事,听说刘教承家中除去一妻两妾,还有一个奶娘,刘教承对她的话倒是全都听的,听说是个明白人。”
宋景淮眼中闪过暗光,“但五年前的事,她一个下人恐怕不知。”
“那奶娘的夫家,据说是刘大人的下属,五年前一道遇的难,恐怕是知道些内情的...属下想,还是先去探听探听那边的口风再说。”
宋景淮点头,“这事儿寻个讨巧的去做。”
“是。”
*
次日。
宋景淮上朝的时候终于见到了刘教承。
他鼻青脸肿地跟在方太尉的身后走了进来。
宋景淮眼角勾着笑,“方大人怎么今日带了个小跟班进来了,这是金銮殿,可不是太尉府上。”
方太尉挑眉笑,“昨日已在奏折中写明缘故,这位,就是已故刘乾大人的儿子。”
此话一出,众臣议论纷纷。
宋景淮道,“方大人想要他担任监察一职恐怕不妥,从来朝堂选官,都按科举,怎能如此随意。”
方太尉道,“他受我保荐,监察一职绰绰有余,有劳摄政王下令。”
宋景淮走到他面前,轻轻叹了口气,“既然是太尉大人保荐,那本王自然是不好拂了大人的意了,只是,太尉大人可得管教好了,”说着嗤笑一声,“满脸乌青的小子,也不知太尉大人看中了他什么。”
刘教承被噎了一下,开口刚想辩驳。
又想到昨晚上被人拖到巷子里打的事情说出来也不体面,干脆噤了声。
下朝之后,宋景淮走在方太尉身边。
他眯起眼睛,“太尉大人可得小心,这小子这么愚钝,怕是会给太尉大人惹来不少的麻烦。”
方太尉眼中尽是得意,“这就不劳王爷费心了,王爷尽快安排出职位便好了。”
宋景淮眼中含笑,“这是自然,太尉大人的事情,本王从不怠慢。”
“有劳。”
话一说完,方太尉就带着刘教承自顾自先走了。
宋景淮挑了挑眉尖,嘴角勾一抹讽刺。
*
回府路上,宋景淮又顺手买了一盒酸枣糕。
*
一晃又过去了小半个月。
天逐渐凉起来了,有时候狂风透着窗缝刮进来,会吹得梁玉儿背脊一颤。
这几日来,宋景淮跟梁玉儿的感情日渐升温,一度达到了形影不离的地步。
菲儿这些日子也不怎么出自己的院子,却照例每日做些参汤送过来给宋景淮吃。
梁玉儿看着热气腾腾的参汤,免不了酸上一番,“王爷真是福分不浅啊。”
宋景淮见她醋意浓浓,嘴角微挑,道:“本王从不吃参汤。”
于是每一次,菲儿送过来的参汤都会在它冷掉之后被翠翠端出去倒尽。
梁玉儿问宋景淮,“你为什么不告诉她,让她不必再做了。”这还挺浪费的......
宋景淮轻描淡写:“遂她意愿。”
梁玉儿心里顿时有些苍凉,生出了一种女人之间的同情心,“她对你...大概也是有些真心的。”
宋景淮愣了愣,看向梁玉儿,“怎么为她说话了?”
“也不算是为她说话,只是觉得,她想害的只有我,对你还是好的。”
宋景淮笑着摇摇头,道:“夫人想的少,她另有隐情。”
???
梁玉儿挺了挺身子,眯起眼睛,“难道菲儿不是你捡回来的吗?”
宋景淮但笑不语。
梁玉儿皱眉思量自己看过的一系列剧情,菲儿虽然是个笑面虎,对谁都不友好,尤其原主,但是她对宋景淮那是真的好得没话讲。
梁玉儿毫不怀疑,即便是宋景淮让她了断自己,菲儿也绝不会犹豫。
宋景淮心思藏得深,梁玉儿猜不透他,也懒得多想,反正都是他们的事情,她只要在这本书里好好活着,顺带谈个美美的恋爱,等孩子生出来了,她再体验一把贤妻良母的感觉。
至于别的事情,她就甭操心了。
尤其是菲儿的事情,既然宋景淮对她不上心,那自己就更不用去凑什么热闹了。
更何况,梁玉儿每次想起上次的刺杀,还是觉得后怕。
危险的女人,还是理她远远的。
这段时间还有一件事情就是他们的父母回来了。
梁丞相跟梁夫人,祁王跟长公主,终于回来了,还拿了许多稀奇古怪的东西,统统是带给梁玉儿跟她腹中孩子的,由于不知道是个男孩还是女孩,所以全都买了一些。
于是在梁玉儿兴致勃勃地拆礼物的时候,宋景淮一脸怨念地看着奏折,不时大笔一挥用力批上粗粗的几个字。
他们什么东西都没有给宋景淮带来。
梁玉儿幸灾乐祸地摇头,真是可怜兮兮的娃。
梁玉儿拆开一包小礼物,是辣的鸡丝,梁玉儿一看到就双眼冒光,她来古代这么久,从来没见过这种小吃,咽了口口水,梁玉儿用手捏起一条鸡丝,要放进嘴里。
宋景淮看不过,就帮她取了双筷子来。
梁玉儿看着他别扭的脸,大发善心,夹了一大块,送到宋景淮的嘴边,宋景淮正面无表情地批奏折,面色很嫌弃地看了那鸡丝一眼,但还是张嘴吃了进去。
梁玉儿见状满意地露出慈母般的笑容,看着宋景淮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梁玉儿忽然手痒,她好想摸一下宋景淮的头,想把他头发揉的乱糟糟的。
不过...梁玉儿吞了一大口麻辣鸡丝,还是算了...她还是不敢的...不是怕宋景淮生气...是怕宋景淮...变态...
梁玉儿看着外面阴阴的天发了会儿呆,忽然开口。
“哎,我说,你每天起早贪黑的,图什么呀,都是摄政王了……”难道想做皇帝?
梁玉儿眼巴巴地看了他好几眼。
宋景淮在奏折上批了几个字,然后淡淡地觑了梁玉儿一眼,不说话。
梁玉儿抿了抿唇。
她刚在说什么?
她什么也没说。
隔了好一会儿,宋景淮轻飘飘来了一句,“夫人书看完了?”
卧槽。
梁玉儿赶紧低头,装作勤勤恳恳的模样,努力地……发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