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兄,这事情我自会处理。我现在过的很好,你放心,我一定会离开的,但不是现在。”
陆开面色铁青,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易书妧缓缓道来,“师兄,我还有很多事情没做完,我们还要等着师父回来,你辞去军务已久,这次你回来还没去见灵儿吧。师兄,家国之事,不止你我二人的同门情谊那般简单。你不能再任性离开了。”
顿了顿,又道“师兄,你这一年都去哪了?”
“我那日太过于伤心,便去边城参军打仗。你还有什么事情没做?我能帮上忙吗?”陆开是桀骜不驯的性子,面对感情,也是这般自以为是,他自以为与易书妧从小青梅竹马,必然能够在一起。“我怎么能放心你在那个风流浪荡的韶王身边待着。”
“师兄你放心,我不会有事的。”
“可是...”
韶王府侍卫过来寻易书妧,附耳道,“娘娘,殿下说有急事找您,请您去一趟琉璃阁。”
易书妧有些疑惑,道,“找我?怎么不回府聊?”那日她气恼李琰在宫中不帮自己,几日都不理会李琰的举动。
“这个,殿下没说。”
易书妧也没有多想,以为李琰是有要事,回头与陆开和金思媛道了声别,就跟着去了琉璃阁。
琉璃阁常有乐师在此奏乐,都是些上好的乐器,箜篌、古筝、琵琶。在这里吃一顿饭,足够寻常百姓家一年的开销。易书妧心中感慨,腐败啊腐败。
在正厅等待了许久,却没有见到李琰的身影,易书妧抿了一口清茶,对着侍卫道,“殿下去了何处?”
“娘娘,属下不知。殿下刚刚还在这里的。”
易书妧点头,继续喝着茶。这李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约她来此,人却不见了。
等了片刻,她决定离开,却不小心路过一个房间时,看到几个蒙面刺客,她转身躲到屏风后。刺杀?难道李琰有危险?
屏风口处传来一女子的呻吟声,易书妧满脸通红,怎么碰巧遇到了这个。她还是未经人事的女孩,这真是要了命。
外面的刺客又出现了一批,将整个房间包围。屏风后面传来打斗声,还传来几人封喉的声音。她正犹豫自己要不要出去救人。
不巧的是耳边却传来一男子的声音,那男子的声音温柔醇厚,又有些熟悉。“这身材真是娇媚。”
是李琰?他是故意把自己引来此处,看他与别的女人行鱼水之欢?这个王八蛋。
仿佛有只无形的大手捏着易书妧的喉咙,憋得她脑子空白。
她从屏风后走出,映入眼帘的确实是李琰与一个女子衣衫不整的在床榻上,还有一地的死尸。
李琰看到易书妧的到来,脑袋瞬间嗡的一下,彻底慌了,他忙起身从那女人身上起来。
“妧妧,不是你看的那样,你听我解释。”他拉住易书妧的胳膊。
易书妧没有过于出格的表情,哂笑道,“殿下无需向我解释,是我疏忽了,不该闯入房间,坏你好事。”说着推来李琰的手。
“妧妧,我今天真的是......”
易书妧还是微笑,“殿下不要误会,既然你让侍卫寻我过来看到这一场景,我已了解。但我觉得,你甚是多余,不如早日给我休书,你我都乐得自在。”
没有给他任何挽留的机会,易书妧离开了琉璃阁。
回到王府后,易书妧收拾了一些行李,她觉得自己现在需要好好冷静冷静,她心中有一股子怒火,在熊熊燃烧。转而又想到,本来他们就是不相干的人,本就是要分道扬镳的,她火个什么劲?
很快,她便消散了自己心中的想法,拿出一本诗经读了起来,但她的心早已经飘到了九霄云外。
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这是那日在山中遇刺,李琰曾经送给她这句诗来比喻。
怎么又想到了他?易书妧将书本放下,趴在床上,想了片刻,还是决定离开。
背起行囊,拿着佩剑,褪去繁琐的宫装,换上了许久未曾拾起的少女衣裳,她离开了韶王府。为了避免守卫的侍卫发现,她轻功腾起,翻了一面墙。
想来也真是好笑,明明堂堂正正的进来的,如今却要偷偷摸摸的离开。
到了天炎寺后,易书妧来到师父的禅房,苓阑师太去了云南数月未归,临行前只说有要事。如今寺中的师弟师妹们都各司其职,见到易书妧回来了,欢喜道,“师姐,你可算回来了,我们都想你了。”
易书妧摸着小师妹静溪的头,“小丫头,又长高了。”苓阑师太有俗家弟子两人即陆开和易书妧。还有十几个出家的小徒弟,这天炎寺虽为寺庙,却并不同旁的寺院,传闻中苓阑师太通晓天下之事,为有缘人解惑,但从不涉足宫廷之事,皇上曾亲自前来拜访,也闭门不见。有人曾想要借此除掉天炎寺,却第二日就暴毙身亡。自此天炎寺成了一桩悬案,无人敢靠近。
静溪欢喜道,“师姐,上次你教我的武功,我都练到第三层了,我可听话了。”
“那就好。”又对着重师弟妹道,“快去忙吧,别因为我回来了,泄了课业。”
易书妧来到自己的房中,虽说是在寺中,却是如同寻常女子的闺阁一般应有尽有,足以看出苓阑师太对她的疼爱。回到这里,就像找到了归处,心中的烦恼早已烟消云散。
第二日,易书妧清晨早起练功,在王府这段日子,每日懈怠,倒真是偷了不少懒。连勤加练武都忘了,师父回来一定会收拾她的。
曾经多少个日月,易书妧就在这里晨昏定省,日夜苦读。虽然常常叫苦,却从不有忧伤。
寅时已过,寺内众人皆准备用早膳,撞钟声停,木鱼声也散了。
坐在膳房的椅子上,吃着素面,易书妧不觉想起了师父曾经骂她贪吃的模样,她想师父了。
这段日子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她越发觉得从前师父对自己的保护有多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