韶王府前厅内,李琰正与靖王和襄王在议事厅议事,李琰一袭白衣,如以往一般,带着让人敬而远之的帝王气息。
靖王李然性子冷冽,平日里素来不喜人亲近。襄王李轩性格乖张,遇事冲动,但是最为敬仰三皇兄李琰,平日里受李琰庇护,自在惯了。三兄弟虽不为同母所生,但是感情很好。
李然打开一张画像,铺开在桌子上,“三哥,这就是我昨日寻来的刺杀你们的人。”
李琰看着桌上的画像,淡淡地道,“可是真会找替罪羊,这么周全的找来一个人来解我的疑惑。”
李轩敛起眉心,表示听不懂他说的话,“三哥,这是什么意思。”
李然道,“按照三哥所说,刺杀他和三嫂的黑衣人非大内高手所不能有的武功,这人一看就像是江洋大盗。”
李琰冷笑,“这么多年了,想要我命的人都可以排成长队了。”
这时,墨倾进来禀告李琰,“殿下,娘娘昨日辞去的那个管家死了。”
李琰把玩着手中的匕首,问道,“怎么死的?”
“被火烧死的,现在娘娘在偏院中验尸。”
李琰被墨倾的话呛到了,验尸?“什么?过去看看。”
偏院中,易书妧一身淡绿色长裙,袖口上绣着淡蓝色的牡丹,银丝线勾勒出几片祥云,这一身穿着看起来淡雅娴静。而她却做着与这件衣服完全不符的事情,此时的她正在围着一具烧焦尸体,反复的寻找着什么。
李琰急冲冲的走过去,她就不害怕吗?不嫌恶心吗?“妧妧,你在做什么?”
易书妧抬眸,看到李琰,说道,“祁郎,这具尸体并不是昨日的常管家。”
李琰愕然看着她,“怎么说?”
“常管家曾经左肩上受过箭伤,据说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但我找到的这枚残箭柄却是一两年左右的新品。”她把手中的箭柄递给李琰,接着又道,“她的逃脱正说明了她身份可疑。”
李琰点头,表示认同她的说法,侧耳对着墨倾道,“速去找人描一张常管家的画像,派人去寻。”
易书妧派人将尸体拉下去之后,注意到李琰身后的两个人,一个面色清冷,一个看起来很活泼的样子。
她有些尴尬的指了指,看着李琰道,“他们是?”
李轩走到易书妧的旁边,“嫂嫂,李轩见过嫂嫂。”
嫂嫂?易书妧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有人叫她嫂嫂。
李琰揽着她的肩,“妧妧,这位是我六弟,襄王李轩。”接着又指向李然的方向,“那是我四弟,靖王李然。”
李然上前一步,拱手道,“见过三嫂。”
易书妧点点头“四弟,六弟,不必多礼。”
李轩有些畏惧的看着易书妧,咧嘴道,“嫂嫂,你还敢验尸,你不害怕吗?”
易书妧笑道,“杀人你们都常见,难不成死尸到见不得了?”
李琰大笑,“轩儿,比起胆识,你嫂嫂比你更胜一筹。”
李轩见三哥嘲笑自己,不禁恼道,“三哥,这害你们的凶手还找不找了。”
许久未说话的李然也说了一句,“三哥,三嫂,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我们进房间说。”
李琰眼神示意易书妧,“陪我演场戏。”接着拉着她来到了前厅。
前厅中,易书妧哭喊的摔着花瓶,“李琰,你这个负心汉,王八蛋!不就是一个管家被我审问死了吗?你还要让我去偏院。你是人吗?”
‘啪’一个耳光打在李琰脸上,李琰生气道,“你干什么?你这个泼妇!有完没完了?”
易书妧更是气极,“你还想说什么,你整日流连花街柳巷,我嫁给你,受尽了流言蜚语,对我来说简直是奇耻大辱。”
李琰拔出佩剑,“易书妧,你到底想怎么样?”
“你杀我呀,杀了我,我就解脱了,嫁给你个人面兽心的家伙,我真是后悔死了。”
“来人,王妃得了失心疯,送回偏院。”
“是。”墨倾把叫嚣着的易书妧带走了。
易书妧走后,李轩终于憋不住,笑出了声,“三哥,嫂嫂真是强悍。”
李然淡笑着点头,“三嫂绝非平常人家的女子。”
李琰擦拭着佩剑,轻笑道,“也许,我捡到宝了。”
李轩注视他,说道,“三哥,你就不怕他是张相国派来的细作吗?”
李琰笑笑,他与她初识之时,她的淡泊,绝不是装出来的,接着道,“父皇近来忙着平叛,却不知他后宫内院的妒火已经燃起。”
李轩似是明白了什么,“你说是宫中之人。”
“是谁,我们都很清楚,只是迟迟没有证据。”李然分析道。
李琰捏碎一根毛笔,墨水立即染黑了宣纸,“早晚会露出马脚的。”随即将纸揉作一团。
“我们都要多加小心,身在皇家,命确实最难得的东西。”李然冷漠的说。
李轩道,“四哥,你近日就要成婚,靖王府准备得怎么样了?”靖王半月后便于张相国的孙女张莲萍成婚,近日宫中又开始筹备婚礼。
李然淡漠道,“有皇后娘娘操持,自然万无一失。”
李琰拍了拍李然的肩膀,眼神有些不忍,“四弟,你又何苦拿自己的婚姻做赌注呢?”
“不只身入莲池,又怎知哪里才是深潭?”
李轩双手抱胸,不满道,“四哥,你这对你自己的婚事,就好像在处理公事。”
李然勾唇,“瞎说。”接着又说,“哪有处理公事轻松。”
李轩又道,“看你们两个接连被指婚,我都害怕下一个就是我了。不行,我得自己先选妃子,不能被别人捷足先登了。”
偏院中,易书妧坐在台阶上,这里是王府的荒僻之处,多年不曾有人住过,近乎荒废,枯草凄凄,破烂不堪。她手拄着腿,“李琰真是穷极了,这荒院也不清理清理,我这裙子都脏了。”
“本王不在,你便说我的坏话,你还真是率性。”
易书妧抬头,正对上前来的李琰,“祁郎,您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