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逐渐落黑。
温与时伸了个懒腰,问时音辞:“几张了?”
时音辞将桌案上的纸张翻来覆去数了好几遍,方才道:“两、两张……”
“我说的几张?”
“三、三张……”时音辞说着,十分委屈:“可,可要不是陛下不久前扣走了几个半张,早就够了。”
她现在严重怀疑温与时是不是想要找借口打她。
“我提前可是说了,不合格便重写,选侍还要感激我,没等选侍写完便查出了不合格。”
时音辞不甚服气。
温与时微勾唇角,似乎是在笑,又不像是,“刚刚写那字,单拎出来,你自己认识么?”
时音辞嘴撅的能挂油瓶了:“当然认识。”
“呵,”温与时轻笑一声,随意拎出一张刚刚写废的,指着纸张上最后一个快晕成一团的字,似讽非讽,“你拎出去问问赵胜德,如果他认出来,今天便算你过了。”
时音辞接过温与时手上的纸张,自个儿看了一眼,脸先红了一半儿。
可看了看桌角那条发亮的戒尺,时音辞心有戚戚,一咬牙,拎着那半张字推门走了出去。
“哎呦。”赵胜德听到动静回身,笑呵呵的道:“选侍大人可是有吩咐?”
“赵公公,这边请,”时音辞往一侧挪了两步,引着赵胜德去一旁,确定旁人都看不到,这才举起自个儿手中的纸张,道,“公公,你看这个战字你可认的出?”
赵胜德就在门口,屋里的对话也隐约听了一半儿,这会儿对上时音辞那双十分殷切的眸子,不由憨厚的笑了笑,道:“真不好意思,选侍大人,奴才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
真信了你的鬼话。
“赵公公。”时音辞唤道。
“欸,选侍您说。”赵胜德殷切应声。
“耳朵不好是病,得治。”
说完,时音辞咬着牙,拎着自个儿的字又回了室内。
温与时面上挂着满意的笑:“如何?”
时音辞脑子里顿时冒出了斗大的四个字——狼狈为奸。
她怎么就忘了,两个人根本是一丘之貉。
时音辞牙关一咬,眼睛一闭,小手一伸:“陛下打吧。”
眼前一片漆黑,指尖忽然传来温凉的触感。
“啊……”时音辞吓了一跳,睁开眼惊叫出声。
便见温与时一手捏住她的手指,另一手刚刚碰到桌案上的戒尺。
“手伸直。”温与时道。
时音辞瑟缩着身子:“真……真打阿……”
指尖感受着小姑娘指尖的哆嗦,温与时道:“君无戏言。”
时音辞深吸了一口气,更紧的闭上了眸子,整个人紧绷成一块铁板。
温与时在她耳边道:“不睁开眼睛吗?未知可是会放大你的恐惧。”
时音辞白着一张小脸摇头。
眼睁睁看着那么长那么厚一块板子砸在她手心,那视觉效果才会加重她恐惧呢!
“真不睁?”
“不睁。”
时音辞闭着眼睛,睫毛哆嗦的厉害,下一刻,耳边灌入了赫赫风声。
时音辞指尖顿时一紧,下意识想往回缩手,却被温与时捏着收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