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姑姑。”时音辞迈着细步进去,行了万福礼,动作标准到位。
银尚仪走过来,手中拿着一只小臂长的竹板,先还了一礼,而后道,“接下来的时间,我会教姑娘宫里的规矩礼仪,什么时候时姑娘学好了,什么时候就算结束。”
“劳烦银姑姑了。”时音辞淡淡道。
“在这宫里,一举一动都有规矩,坐得有坐相,站得有站相,行也有行的规矩,时姑娘且先走几步我看看。”银尚仪眼光毒辣,时音辞方才走进来时,便觉得时音辞走路姿态有些别扭。
时音辞蹙了蹙眉,没动。
“姑娘莫小看这走姿,走姿是最能体现一个人的仪态的了,也是日常不可少的。”银尚仪将右手中竹板一下下轻轻击在左手掌心,不动声色道。
时音辞叹口气,在银尚仪面前缓缓走了一圈。
纤腰慢拧,行动时辄如水纹,动作缓一分则太柔,增一分则太刚。
“时姑娘做的很好,但是……”
银尚仪说着,一竹板不轻不重打在了时音辞右腿上,听着“啪!”的一声脆响,才面无表情道,“但是这脚,不能拖地,重来!”
不愧是教礼仪宫规的,眼光果然毒。时音辞对银尚仪又多了一份认识。
时音辞不是不知自己动作的瑕疵,只是……
这事若是换了旁人,多是要诉两句苦,说明缘由。
可时音辞不。
她事事要强,做不好只是她自己的事,与旁的无关。
转过身,时音辞深吸了一口气,默不作声的又走了一遍。
她走的用心,但右脚上的伤太深,难免使不上力。
“脚抬起一点儿,再抬起一点儿!时姑娘说自己出身官宦,家里规矩就是这样学的吗?”看她始终还是差那么点儿感觉,银尚仪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模样,举了举手中竹板,却没有再打下去,“再来!”
时音辞不做声,咬牙重来。
“不行,重来!”
时音辞看着银尚仪,转身重走。
“重来!”
“……”
“重来!”
“……”
一遍又一遍,不知走了多少遍,时音辞走的背后都出了一身细汗,这才走出了银尚仪想要的感觉。
“可以了。姑娘其次要学的,便是这拜礼了,”银尚仪松了口,缓缓道,“方入门时我见了姑娘的万福礼,便不多说了,但这拜礼,北溯与西夏拜礼有些不同,姑娘在北溯,自然得照北溯的规矩来,我只做一遍,姑娘看好了。”
银尚仪转身,朝向正堂前方,深深揖礼,又俯身,以手贴地,而后屈膝跪地,叩首,稍顿,以双手齐按右膝上,起身。
她每做一步,便说一词,“揖礼、俯伏、手触地、跪、叩、起右腿、双手按右膝、起左腿,肃立。”
最后声落,方才转身看向时音辞:“这叫做拜礼,姑娘看明白了吗?”
时音辞聪慧,一遍便看出了不同,银尚仪说两国拜礼不同,这区别便在于跪的时候。
北溯拜礼是先俯身,以手贴地后才屈膝跪地。
西夏拜礼是先屈膝跪地,俯身后再以手贴地。
倒也简单。
一掀唇角,时音辞转过身,面向正堂缓缓做了一遍拜礼,而后起身看向银尚仪。
拜礼以缓为敬,很好。
银尚仪点了头,眸中透出满意,口中却挑剔道:“还行,差强人意吧。”
又教导了一些东西,银尚仪终于点了头:“今日时候也不早了,便教到这里吧。姑娘倒是比我想象的学要快。”
“是银姑姑教导有方。”
银尚仪叹了口气:“姑娘是个聪慧的,只要处处小心些,莫要娇纵,今后承了恩宠抬个妃嫔也未尝不可。”
“银姑姑,倘若,我不想呢?”心心念念的二十五岁呀……
“嗯?”
时音辞温婉笑了:“开个玩笑,姑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