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外公是一名拾骨人。
据说这是他报复命运的唯一方式。
说到拾骨人,就不得不说“洗骨葬”。“洗骨葬”又称为“拾骨葬”、“金罂葬”,是华夏民族很古老的葬法,最早的拾骨葬来自战国时期,据《列子》及《隋书》记录,在古代荆楚地区的一些二次捡骨葬习俗。
最早的拾骨葬来自少数民族,一些需要迁居的民族,会在先人离世后,先“入土为安”,等一阵子后,再开棺收骨,将遗骨放到陶罐中,走到哪带到哪。
二次捡骨葬基本操作形式是:先用棺木土葬死者,过了三年、五年或更长时间后,挖墓开棺,要请检骨师将先人骨骸取出,古代是先将遗骨擦拭干净,暴晒之后由下而上,依趾、足、腿、股、脊、胸、手、头的顺序装入名为「金罂」(也叫金坛)的陶罐中,盖上圆盖,再修永久性葬,然后埋葬在风水好的地方。
最开始的拾骨来自孝道,是后人对先人的敬畏和尊重,后面逐步就变成【改命】、【改风水】的方式。
但,如果仅仅是这样,那就一定不是我外公啦。
我身上的所有叛逆都来自我的阿婆和外公。
到了外公那一代,拾骨已经玩出花来了。
倘若你想诅咒你的敌人或对手,你可以把他祖先的骨头偷出来,诅咒它,或者将对方的先人之骨放到极其不好的地方,这有点像命运的“加权”,祖上不好,你也不好,所以为什么说“百行孝为先”,中华传统的美德很重要。
其次,对于有些“野骨”,拾回后安心照顾,用温血饲养,还能成为听话的小鬼,可以成为很好的道具和人力,传说中的“五鬼运财术”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除了上述几种,还有其他状况。
例如,古人的寻人启事,古人要找人,也是需要通过拾骨人,因为拾骨人往往能知生死;又例如,在战乱或饥荒时期,很多人逃亡又客死他乡,也需要委托拾骨人把遗骨送回故土,也算是“落叶归根”吧。
据说外公天生就有狗一样灵敏的鼻子,他对地里的东西很熟悉,所以家里人说他后来就去开矿,家里人一直说外公是死于矿难,但我至今为止无法确认,也从来不曾见过与外公相关的东西。
外公在我的世界里是一个谜。
我生命中始终缺席的长辈,就是我外公,我不能忽视这个缺席,因为没有他就不可能有我。
总之,外公天生对地里的东西敏感。
因为他很敏感,所以他不缺钱,他知道哪里有黄金,这也是阿婆三雀老妖在外公生前拒绝成为造梦人的原因,成为造梦人之后,就不得有任何婚姻之事。
所以,我不知是否可以理解为,当时外公成为拾骨人是一种游戏。
“是一种报复,对命运的报复。”阿婆三雀老妖补充说。“你外公身上有1/2是龙族的血,所以,龙族当然知道怎么找龙脉,龙脉就是水脉,连龙脉龙骨都能找到,尸骨算什么呢?这是他的报复。”
这么一想也对。
拾骨是外公对命运的报复。
至于喝酒,我觉得外公是不用壮胆的,喝酒,大概也是对命运的报复吧。
至于赌博。
我或许就很理解了。
倘若生命是一场游戏,而钱或许只是游戏的筹码,所以,用死人去赚生人的钱,哪怕输了,也没什么可惜,本来就不是自己的钱。
虽然有那么多的报复。
但外公不抽烟。
抽烟是拾骨人的大忌,因为容易暴露目标。
据说外公和阿婆在一起时,三雀老妖这位女士也不抽烟,但此时此刻,我阿婆就在抽烟。
“我第一次见你外公时,他就在拾骨、赌博、喝酒,也算是齐活了……外加一个【九渊】的时空穿越,我们相遇的故事值得我炫一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