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早点休息吧。”任晴看着陈画通宵刷题到两点,特别的心疼。
“好的,妈你快去睡吧,别等我了。”陈画头也没抬,尽管她已经疲惫至极,握笔的手失去了力气,眼前偶尔出现一些重影。
任晴犹豫了一会儿,终于还是开口:“画儿,小泽,他肯定不想看到你这样……”
陈画的笔停顿在试卷上,心里有一丝难过,她控制住自己颤抖的声音,轻声说:“妈,你别管了……”
“只有这样,我才能感觉,他还在……”
陈画哽咽了。任晴的眼泪也止不住地掉。
“参加物理竞赛的同学,请带好纸笔、准考证、学生证,迅速到逸兴楼门前集合。考试在九点准时开始,再通知一遍,参加物理竞赛的同学……”
“陈画,你怎么还不去?”同桌一脸疑惑。
“我……我找不到我的准考证……”陈画努力使自己淡定,在抽屉里翻。“我就夹在物理书里的……怎么……”由于紧张,她的呼吸开始不畅,头上直冒冷汗。
“陈画,有人找你。”坐在门口的男生往教室里喊了一声。
陈画急的根本没心思管门口的人,直到同桌失声说了句“那不是徐晓黎吗?”
陈画的心一沉,有些绝望的闭上了眼睛。
是了,徐晓黎,准考证丢了,八成是跟她有关。
陈画叹了一口气,走出教室。徐晓黎一脸皮笑肉不笑的说:“陈画大小姐,终于舍得出来见我了?”
“把准考证还给我。”陈画努力让声音镇定,却还是在分针一分一秒的滴答声中,流露出了害怕。
徐晓黎轻蔑的笑了一下,说:“求我?”
陈画咬牙,恨不得冲上去把徐晓黎撕的粉碎。
换做以前,徐晓黎早就已经进医院了。什么物理竞赛,哪有出一口恶气来的爽快。
陈画死死的咬着嘴唇,下嘴唇几乎要被咬出血,指尖泛白,每一秒都是煎熬。
算了吧,道歉吧,这样还能够赶上物理竞赛。
陈画,你不需要那可耻的自尊心,从你想要成为陈泽的那一刻起,自尊心就已经被抛掉了。
陈画,说一句,对不起,求你还给我。
说啊。
陈画抬起了头,直直的看着徐晓黎那得意的脸。
说吧,陈画。
突然,徐晓黎被人从后面掐住了脖子,她的脸开始扭曲,说的话也是含混不清。
低沉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来,“我从来不打女人,别逼我。”
向阳手上的青筋已经暴起,他的眼神充满厌恶,手上不由自主地加大了力度,徐晓黎的脸更加扭曲,手不受控制的摆动。
向阳松手,徐晓黎的头重重的垂下,她回头,害怕的往后退了两步,声音充满了恐惧:“你,你要干什么……”
“拿来。”向阳的声音阴冷,没有一丝波澜起伏,伸出右手,手心朝上,冷冷的眸子看着徐晓黎。
徐晓黎呆若木鸡,颤抖的从口袋里拿出陈画的准考证,放在向阳的手上,拔腿就跑。
陈画呼出一口长气,才发现自己的后背都被汗水浸湿了。她冲向阳挤出一个感激的微笑,接过准考证。
“走吧。”向阳看着陈画无力虚弱的样子,心里拧成了一团,后悔自己刚才没有把徐晓黎千刀万剐。
“谢谢你……向阳……”陈画抬头看了向阳一眼,他的脸庞白净透亮,眼睛里,好像有万千星辰。陈画心里,有一股暖流静静地经过。
向阳笑了一下,没有说话。
陈画,我一定会好好保护你。
“哟,这不是天才少女陈画么?”物理竞赛结束,隔壁考场的夏一河阴阳怪气地看了陈画一眼,挑了挑眉。
陈画没理他,径直往外走。
夏一河被忽视了,怒不可遏,大声说:“跩什么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个什么样的人!怎么?现在想当一朵好好学习清纯无辜的白莲花了?”
陈画心里的怒火在熊熊燃烧,她握紧了拳头,呼吸加重,脚下的每一步都迈得更为吃力,但是,她一直没有回头。
夏一河自觉无趣,撇了撇嘴,假装无所谓地说:“呸,老子也不稀罕破鞋。”说着骂骂咧咧的往校门口走。
陈画闭上眼睛,浑身不受控制地颤抖。
要忍住,不能哭。
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已经沾湿了睫毛,陈画强忍着,牙齿似乎也要被咬碎。
他们不理解,也没关系啊,我本来就不是什么好人。
我本来就不是,从前的自己了。
突然,一只温暖的手轻轻地,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头发,手的主人,语气充满怜惜:“陈画,何苦呢?”
陈画抬头,眼睛里泛着闪闪的泪光,倔强的小脸上仍固执的没有一丝笑容。她伸手想要打掉向阳的手,却被向阳一把搂进怀里。
“陈画……对不起……有件事我一直没有告诉你……”
“我认识陈泽。”
天崩地裂,世界突然一片漆黑。
早该想到的,早该知道的。
陈画闭上眼睛,眼前又是陈泽一如既往的笑脸盈盈,和他闭上眼睛失去呼吸的样子。
陈泽,回来吧,快回来吧,我真的再也撑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