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孕初期的我感受到了初为人母的喜悦,为了这个孩子能平安降生,李俶把我照顾的无微不至,从相识到相爱,直到今天即将为人父母,一切就好像一场梦,却又那么真实……
然而,原本平静的生活很快被一场噩梦打断,朝堂上的杨国忠开始陷害忠良,金城郡守也被人杀害,为了查明事情真相,负责刑部的李俶决定亲自前往。他坐在我的屋子里正商量着什么,风生衣突然站在门外,“殿下,葛勒可汗来了!”
“走吧,珍珠,是时候让你们认识一下了。”
回纥可汗默延啜?没等我细想,李俶已经拉着我往书房方向走去。两人拥抱一番,像是许久未见的亲兄弟般亲密,“大哥,这次来可是查到了什么吗?”
“的确有消息,不过贤弟新娶娇妻,怎么也不先跟大哥介绍一番?”
葛勒可汗要比李俶年长些,但他们交情非浅,之前是被一些事情耽误了,才未能及时赶来参加我和广平王的婚礼。“我之前跟大哥提过的沈珍珠,不知大哥可还记得吗?”出于礼貌,我也只是对他简单行了礼。
“难怪上次贤弟急忙跑回去,看来你对弟妹确实是用情很深了!”他仔细地打量了我一番,“既然殿下能与我默延啜兄弟相称,弟妹这一句可汗就显得生分了。”
“默延大哥?”
李俶拉着我坐下来,倒上了茶。“珍珠,你怀着身孕难免辛苦,要是累了可以先回去休息……”
“我不累,只是怀孕而已,我还没那么虚弱,冬郎不必担心。”我坐在旁边被他拉着手,有那么一刻,我的心里有一丝疑虑,他特意支开我,是否因为有不想让我知道的事情?
其实,葛勒可汗已经在朝堂上把大部分事情交待给了皇帝,特意过来广平王府也许真的有私事。“这次的金城郡守被杀一案,陛下特意派殿下前去,不知殿下打算如何处理?”
“只要拿下东则布,就能逼阿奇那现身,这件事情还需要大哥的帮忙。”
因为事情紧急,两人第二天就出发前往金城郡,可长安城似乎也不太安宁,最近总有一些风言风语传到我的耳朵里。琉璃阁不寻常的安静让我嗅到了一丝危险的气息,我偷偷叫来林致,让她把房间里仔仔细细检查了一遍,确认没有任何可以伤胎的物品,“珍珠,我看你最近是不是过分担心了,谨慎些是好事,但你这样过分紧张反而对孩子不好,你是怕崔彩屏对你下手吗?”
我点点头表示赞同,“她不会不知道我已经怀孕的事情,就是因为她最近太安静了,我反而不知道她在搞什么鬼,万一在密谋什么事情,岂不是防不胜防?”
林致坐下来仔细地给我把着脉,“等等,这脉象好像有一丝古怪,又好像一切正常,我需要检查一下你的安胎药和膳食。”
“我的孩子怎么了?”
“先别着急,孩子现在没事,但你的脉象,我会帮你查清楚的。”说话间,素瓷已经拿来了安胎药的药渣和剩余的饭菜交给了林致,“你的安胎药是我根据你的情况专门给你开的,也是素瓷亲自熬的,所以安胎药没有问题,但是有人在你的饭菜里做了手脚……”
林致拿出了一根银针,“幸亏发现地及时,我需要确认一下你中的毒,所幸中毒时间并不长,所以效果还没有完全显现出来,但此人心思之歹毒却已然体现,你屋子里伺候的人可能有下毒之人派来的眼线。”
我有些想不明白,摸着平坦的小腹,“是她要害我的孩子吗,我该怎么做才能保护他,就算我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未必是安全的。”
红蕊好像听说了什么事情,急匆匆跑进来,“大事不好了,小姐,老爷被杨相国弹劾通敌叛国,已经被陛下革职查办,老爷和夫人都被下狱待罪了!”
“怎么会这样呢,爹爹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情,这个杨国忠究竟想做什么,还不肯放过我沈家,而且偏偏还挑冬郎不在的时候对我下手。”一阵眩晕后,我一下子失去了知觉。
林致立刻嘱咐素瓷把我安置到床上,“珍珠胎像还不稳定,这个时候怎么能跟她说这些让她着急呢,幸亏今天我在这里。”她不慌不忙地给我急救,好一会儿才开口,“接下来她可得好好养着了,孕妇怀孕的头三个月是最关键的时候,总得让广平王安心在外面办差,不用操心府里的事情……”
“奴婢知道了。”
林致似乎想到了什么,“安儿那日不在府里,侥幸逃过一劫,我想让我娘把他接过来,这样他和珍珠也能时时见面了。”
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可我却突然想到了什么,“对了红蕊,安儿怎么样了?”
红蕊缓了缓,“老爷和夫人出事时,小少爷恰好不在家,现在应该在太白先生处,暂时没有危险,建宁王妃说,慕容夫人想把小少爷接到长安来,也好让小姐和小少爷随时见面。”
“爹娘,我该怎么救他们,冬郎还没回来,我发现自己现在什么都做不了!”
“小姐现在应该好好养胎,无论如何,殿下一定会替老爷洗清冤屈的。殿下担心杨相国再有举动,特意派了风大人回来保护小姐,他说殿下已经说服东则布,还有两三日就能回来了!”
我没心思管其他的事情,只是抚摸着肚子,“对不起啊,宝宝,都是娘亲不好,不过你爹爹快回来了,所有想伤害我们的人一定能得到处罚。”
素瓷端来一碗药,“小姐喝了安胎药,不如就早些休息吧,建宁王妃回去之前,特意嘱咐奴婢,不能再让小姐操心了。”
同样是怀孕,在古代就得天天喝药保胎,尤其在宫廷中,能平安生下孩子并且平安长大的少之又少,没有彩超就不能时时查看婴儿的状况。
“但不管怎么样,希望爹娘能一切安好吧!”
安稳了两日,我的情况也好了许多,便让素瓷陪着我在园子里走走,偏偏不巧,崔彩屏一身华服得意地向我这边走来,“听说珍珠妹妹有喜了,我本想着来恭喜妹妹,可沈易直通敌叛国已是证据确凿,陛下念在珍你已是殿下的孺人,并没有牵连,但准备挑个好日子正式册封我为广平王妃,说起来,你还真是可怜呢……”
崔彩屏明知我有身孕,还在用言语刺激我,这样就算孩子有什么事,她也能撇的一干二净。“怎么,妹妹见了准王妃,难道要仗着自己有孕便疏忽了礼数?”
我刚准备开口,突然有人一把拉住了崔彩屏,“你不用装模作样,沈大人的事情很清楚,一切都是杨国忠的阴谋,你真以为我王兄什么都不知道吗?”一番话把崔彩屏怼得哑口无言,只能干生气。
看到德宁郡主,我心里是有些窃喜的,至少她是站在我这边的。“婼儿,可是你王兄回来了?”
李婼搀扶着我往回走,“刚刚得到消息,还有一个时辰就能回来了,不过王兄得去趟东宫才能回府,我也是听说了沈大人的事情,知道嫂嫂肯定担心,所以想过来陪嫂嫂说说话,却看见崔彩屏这般欺负嫂嫂!”
“我没事,她心里不爽快,难免说话直,可我还不至于被她欺负了,我现在担心的是我爹,他什么时候才能洗清冤屈呢……”
“有我王兄在,不必担心沈大人的事情,嫂嫂只要安心养胎,其他的不用考虑。”不知为何,她的脸上突然泛起一丝红晕。
虽然宅在王府多时,但德宁郡主的事情,我也还是知道一些,可是我该怎么劝她?“婼儿怎么脸红了,难不成看上哪家公子,但不好意思开口啊?”
看她不说话,我也只能直截了当说明,“我不止一次听你王兄说过这件事,安庆绪绝非郡主的良配,你可以找到一个真正疼你爱你的男子。”
李婼有些恼怒,“就是因为他忘不了你,所以才连嫂嫂也这么说,我就是喜欢安庆绪,不管他是什么样的人,我都喜欢他,为什么你们都要阻止我?”
“安庆绪做事一根筋,就算我已经嫁给你王兄,怀了他的孩子,我也只能用各种法子避着他。说句不好听的话,安禄山和史思明联合独孤家已经勾结在一起,随时都有起兵造反的可能,你若是这般一意孤行,对你又有什么好处呢?”
“可是,爱一个人有错吗?”
我苦笑着,“有一句话说的对,在对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种幸福,在对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悲伤,在错的时间遇见对的人,是一声叹息,在错的时间遇见错的人,是一种无奈,而安庆绪不是属于你的那个对的人……”
她猛的站起来,“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我一定要跟他在一起!”那一下差点就要撞到我的肚子。
我下意识地捂着小腹,突然就听到了门口一个熟悉的声音,“婼儿,你又在胡闹了,珍珠的孕期还未满三个月,需要好好休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