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轻未眯着眼瞧山间飘过的一缕浮云,倏地,一颗头颅遮住了她的美景。
尤轻未摆手,“让开。”
修竹在她头周围来回走动,“听说你恐高。”
尤轻未不看他,晃得她头晕。
“解决恐高只有一个办法。”
尤轻未坐起来,“你还真想把我仍下悬崖不成!”
“哎呀呀,以你现在的修为,扔下悬崖必死无疑。为师自然有其他的方法。”修竹捋着胡须一副深藏功与名的样子。
“什么办法?”尤轻未蹭地站起来。
“你跟我来。”
尤轻未霎时来了力气,还没来得及欣赏自家师傅居住地,又只得屁颠屁颠跟在他身后。
两人很快来到铁索桥边,两边各一颗松树,松枝延伸交接,形成了一道门。
尤轻未后退两步,“师傅,你要是把我扔下悬崖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的。”
修竹嘿嘿一笑,迅捷揪住她后领,扬手一扔。
随着一声撕心裂肺的哀嚎,尤轻未稳稳趴在了桥面上,除了两侧各一根铁链为扶手,侧边空空如也。
尤轻未抱住木板,眼睛闭得死紧,又嚷又嚎:“师傅你太过分了!”
这特么的比在剑上还恐怖,这桥还有点晃,一个不留神她就滚下万丈深渊,粉身碎骨的啊!
“空九陌——救命——”
尤轻未不顾一切嘶吼,眼下除了空九陌,没人帮她了。
“空九陌,我给你当牛做马伺候你行不行,你救我一命好不好……”
尤轻未此时此刻只想嚎啕大哭,可是她又只是带着哭腔却流不出眼泪来。
今天她有好几次这种感觉了,很想哭,可是每每都是眼泪在眼眶打转,就是流不下来。
她觉得奇怪,又没精力去思考奇怪在哪里。
可是,这想哭而哭不出来的感觉实在太难受了,憋得她心慌。
空九陌哒哒踏步停在她身后,看着她毫无形象的趴着,叹了口气,“凝神静气。”
“呜呜呜……”尤轻未听这话更想哭,嘤嘤哀戚。
“别怕,我在你身后。”
尤轻未抽了抽气,“我在你身后”远比“凝神静气”来得让人安心。她在空九陌的鼓励下,缓缓站了起来,双目直视前方。
她一步一步地朝前走,身后沉稳的步伐声让她像吃了定心丸。
余晖已散尽,暮色朦胧,两道身影一前一后行于长长的桥面上,深渊中薄雾弥漫,环于他们周身,他们仿佛行于仙境之中。
尤轻未渐渐感觉到这种美妙的风景,只要自己够稳,其实真的没有她想象中的可怖。
走着走着她倏地转身,马尾扫过空九陌的胸膛,他们只有一步之遥。
她以为他离的远,原来离得这么近。
尤轻未微微仰头,视线落在他微抿的唇上,“今天谢谢你。”
空九陌负手而立,耳后一撮发垂于胸前随风轻扬。听得她这一句话,他便顺口道:“做牛做马答谢?”
尤轻未一拍掌,毫不扭捏道:“行,我说到做到。洗衣擦地我也在行……”
空九陌淡淡打断她的话:“不必了。”
“你自己说的,可别后悔。”
空九陌一个大步上前,几乎抵到她鞋尖。尤轻未微微后仰,眨巴着眼睛瞅他。
“快走。你不饿?膳堂估计已经关门了。”空九陌瞳孔幽深,凝视迷雾中她的脸孔。除了惧高时的担惊受怕,在其他方面她似乎真的能如水一般平静。这么近的距离她竟也脸不红气不喘,女儿家的娇羞都不露给他一个。
尤轻未转身背对着他,大步行于前,暗暗舒了口气,这男人真是魅力爆表。
尤轻未声音清脆道:“膳堂关门了也没关系,我会做饭。”
空九陌凝眸,“你会做什么?”
尤轻未敏捷一跳,成功踏离铁索桥,一字一句道:“蛋、炒、饭。”
空九陌嘴角弯起一个好看的弧度,在尤轻未扭头看过来的瞬间又迅速压下去。
空九陌问:“饭呢?”
尤轻未笑嘻嘻大步跑起来,方向是膳堂。饭,当然是去膳堂悄悄拿点咯,总有点剩饭的吧。
于是约莫半个时辰左右,尤轻未端着一碗饭敲开空九陌的房门。
空九陌正于灯下案前认真看书,见她来方抬起头,端详面前的蛋炒饭,白色米饭变成了黄色,粒粒分明,闻着甚是香,他从未见过这样的蛋炒饭,“这是蛋炒饭?”
尤轻未一脸骄傲,“这是本姑娘的拿手好饭,黄金蛋炒饭。你慢慢吃吧,我走啦。”语毕尤轻未摆摆手,潇洒离去,到门口时又探头,俏皮眨了眨右眼,道了一句“晚安”才轻轻把门合上。
烛光流影中空九陌愣神许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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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尤轻未得空九陌帮助成功上剑后,两人之间距离近了一步,在尤轻未看来是这样的。可是别人不这么想,尤其是白水蓉,这个时常有事没事就找她茬儿的大美女。
白水蓉确实是个大美女,一双杏眼总是水灵灵的,只不过幽黑瞳孔背后似乎藏着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之前的“沐浴事件”她可没少瞪她,这次她得空九陌相助御剑后,这女人看她的眼神里多了丝嫉妒。
尤轻未不爱主动得罪人,遇事能息事宁人最好,对方若是不依不饶她自然也奉陪,就像当初的伍渊,只能打服。
但是女人何苦为难女人,尤轻未不打女人。今天闲着没事,不如和她好好唠嗑唠嗑。
白水蓉跺着脚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凶狠的语气被一双水汪汪杏眸减弱几分,“你离空九陌远一点!不许靠近他!否则休怪我不客气。”
尤轻未指腹搓着自己的眉尾,叹一口气,对她的威胁置若罔闻,悠然道:“你是有多喜欢空九陌?你喜欢就去告诉他啊,为难我有何用,我又不喜欢他,我们走得再近也充其量是普通朋友加对手而已。”
“你,当真不喜欢他?”白水蓉不确定。“就算你不喜欢他,可是他可能喜欢你。”
“别扯淡了好吗,他那时冷时热的样子你从哪里看出来他喜欢我?说来听听。”
白水蓉扁嘴,“他帮你,你们同住一院子……”
尤轻未摊手:“他当然得帮帮我,要不然三年后他和一个菜鸟打擂台,能赢得光彩吗?”
白水蓉瞪着尤轻未,她为难过她,传过她不好的绯闻,可是不管她做什么,尤轻未都云淡风轻,感觉自己在她面前根本掀不起什么风浪。
自知自己比不过,白水蓉泪眼朦胧哽咽道:“我是他未婚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