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再来一次酒馆!”
这是我和黄老板的第一次见面,一个头发略显杂乱,一身黑衣服,年纪大概在二十五左右,标准的一米七五残废身高(我一米八三,显然是撵杀他)。
样貌其实还可以,当然,如果不配上他现在痞痞的笑容的话,确实,就还好。
“欢迎光临再来一次酒馆,这位客官,你想要点,”
“打扰了,走错了,再见。”
昂对的,他还没说完话我就想扭头走了。
原因很简单,这家所谓的酒馆,就跟外边的装修一样,里边也是古代的那种破酒馆装修,陈旧的酒坛子,陈旧的木柜台,陈旧的长板凳,陈旧的木桌子,陈旧的······
好的,总结完毕,我找不出陈旧以外的任何形容词来形容这里。
当然,这位酒馆老板除外,因为这是痞痞的!
虽然我是个失意的小青年,但是我起码还有点追求品味儿吧?
我想着是找一间小酒吧,也不需要华丽的装修,喝个小酒,能够醉醺醺的就差不多了,就很好了。
我的要求不高吧?
也没有很过分吧?
这里咋是个破地方!哦我的天,欲哭无泪。
我赶紧就是托着行李箱往外跑,这里太心酸了,我不想多待一刻。
“哎!别走啊大爷,来玩儿啊!”
谁知这个老板也不是什么善茬,一个马前冲就跑到我面前,把我死死拽住,没错,是那种生怕你跑掉的拽住。
“哥,这年头宰客都这么正大光明了么?”
我一脸苦笑,他的手劲儿还怪大的,我也挣不开。老板却是毫无在意,拍了拍我的肩膀。
“小伙子,你咋能说我是宰你呢?你看!”
他拉着我往酒馆里走去,一把搂住我肩膀,继续道:“虽说这是小地方,设施也没有很齐全吧,但是!”
他走向柜台前,拿起一坛酒,“我们的酒,那质量,可是没法说,这个酒可是专业酿酒师,从咱娘胎开始,就一直存到现在。你喝了之后,绝对,百分之百,不后悔!”
说罢,他打开了酒坛子,特地放到我面前,我刚想说点什么,可是下一秒我就打住了。
“好香啊!”
是的,就只有这个字能形容我现在的感觉。
我也算是曾经的爱酒之人,可是如此香的酒我还是第一次闻到,那股诱惑力,直穿血液,我相信对酒有了解的人都完全无法抵挡。
竟然没看出来,这地方破的话确实是破了些,不是一些,是很破,可是这酒,那可真是好酒!
“是吧?我没宰你吧?你看,你刚刚那么冤枉哥哥我了,你是不是······”
“哈哈,老哥,刚刚真是不好意思,我只是没想到,”
“没想到这种垃圾破地方,居然深藏不露,有这等好酒,对吧?”
老板又上前搂住我肩膀,十分热情,我一时半会儿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首先是人儿都这么好客了,我拒绝似乎是不好意思,而这酒的的确确的让我很想喝。
于是,我跟老板点头,“那就要一坛酒吧。”
“好嘞!我就是喜欢你这小朋友,从不哔哔籁赖。这年头像你这种务实而不装逼的人越来越少了!”
我也懒得再理会他,找了一个没人的桌子坐下来,等等,我为啥要说没人的桌子?
这种破酒馆用脚指头想想都知道,根本没客人好吧!
“好的,酒来了,客官请慢用!”
转眼间,一坛酒和一个瓷碗已放在我面前,我轻轻的打开,倒了一小碗,将其凑在鼻子前。
“还是好香,这辈子第一次闻到这种酒香!”
“是吧?现在知道我们酒馆要叫再来一次的理由了吧?来了一次,还想再来一次!”
老板看着我的反应后,完全不忘记吹捧,这嘴皮子,怕是欺负我这种小青年绰绰有余。
“只不过,”
“怎么了?”
“你能不能起开?别在我对面瞪着我喝酒。”
我今天的脾气可能有点冲,大概是失业的原因,不过我觉着最大的问题就是这个老板放下酒之后,一直坐我对面,定定地看着我。
拜托,我就只想安静地喝个酒。
“别那么冷漠嘛朋友,我看你也是挺烦心的,想着咱可以聊一聊,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好,这样还能缓解缓解你的心情。”
“你,”
我刚想说点什么,他就已经拿起我的酒给自己也倒上了一碗。又端起我的酒,示意我和他干杯。
我非常想打断他,可是他倒好,直接把酒伸到我嘴旁,面对那么香的酒,我就想着先喝吧,管那么多呢。
“来朋友,失业怕什么?今天你们让老子失业,明天我让你们叫爷爷!”
老板一饮而尽,十分畅快,我也是见他如此豪爽,同样的也是一口喝完,学着他把碗敲在桌面。
不得不说,这酒顺着咽喉往你的胃里流淌,完全没有冲的感觉,被它流过的地方,一股暖热感微微飘上脑袋。
这般感觉十分之美妙,如果说神仙般的感觉是什么,那想必就是现在了。
可是,还没好好地享受完这个感觉,我就察觉到不对劲儿的地方了。
“等等,你说什么?失业?你怎么知道我今天失业了。”
我猛地站起来,用一种质问的眼神盯着老板,刹那间,我脑子里闪过无数种想法,什么自己被调查了,或者要被拐卖什么什么的。
总而言之,我这一刻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很简单啊,”
老板却没有什么惊讶的表情,他一脸从容,对我道:“像你这种神情灰头土脸的小年轻我见多了,要么就是失恋,要么就是失业。看你这样,充其量就是屌丝,应该没对象,而且你一副无能的样子,我要是你上司,我也不要你,所以那不就是失业嘛。”
“你懂什么!”
我对于他的解释没有理会,赶紧自己又倒了一碗酒,一口闷下。
原因很简单,他最后的那句话,实在是太刺到我了,我继续对其道:“对,没错,我是很平凡,我甚至唯一的特点就是特别平凡,我这种人什么都干不好,没人喜欢,没人会在意我的心里,我······”
“不不不,你错了,”
老板打断了我,他先喝了一碗酒,对我说:“其实你不平凡,我看你这个人最起码的,你很单纯,很善良······”
接下来的内容我就不用多说了,老板不愧是酒馆这一行的,逮住我一个空隙,就开始了。
他一直在夸我,并且我开始喝的有点多了,醉醺醺的。
这个状态,就是别人说什么你都听,你自己也有许多的话说。
渐渐的渐渐的,我的心里防线被他攻破,我开始和他倾诉内心的想法。
什么,平凡人就该过平凡的一生吗?我这辈子我都看的清清楚楚了还能怎么办······
等等等等,我们聊了数个小时,我头一次发现,我活到这么大,好像从来没有人愿意坐在我旁边,这样听我宣泄心里。
也是第一次感到被人关心的感觉,这种感觉真的很好。
老板还说出我心里的很多话,我就像是找到了一位知音,居然有人能这么了解自己。
“老板,你们这儿还缺人么?”
“啊?”
我是趁着醉意朦胧,说出了这句话,因为当时我感觉到,或许像这位老板这样的生活,我想接触。
我没有想那么多,向前拽住老板的衣领,神志不清地道:“老板,我,我问你,我想在你这儿工作,到底行不行!”
“你······确定?”
“劳资我确定以及肯定,反正我也没地儿去了,你就是,就是留,也得留,不留,也得留,我赖着不走了。合同呢?给我签合同!我要签合同!”
我的酒疯撒的明明白白了,我实在不懂我到底在说什么。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酒坛子,里面空空如也,脑袋一阵眩晕,我的意识渐渐模糊。
余光中,老板的嘴角微微上扬,似乎是说着:“欢迎你来到再来一次酒馆,你平凡的一生,到此为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