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南城就这么将宁雪儿关在了城郊庄园,隔断了她和外界的一切联系。
她不是想要成为第二个沐辰溪么?不是对沐辰溪羡慕嫉妒恨么?不是也想要过一遍沐辰溪曾经经历过的岁月么?没问题,顾南城成全她。
城郊庄园已经很久没有住人了,现在是深秋,庄园里面种植着的高大梧桐已经变黄了,巴掌大的落叶随着秋风晃悠悠落下,在地上堆积了好厚一层。
宁雪儿的手机被收缴了,庄园里的电视也只能收看到少数几个台,想要佣人帮她开网络电视,佣人们表面答应了,却没有付诸行动,处处都敷衍着宁雪儿。
“喂!你们是瞎了吗?!没看到这枯叶落了一地?还不赶紧打扫?”宁雪儿实在是太无聊了,想在庄园里散散步,却看着那些堆积很厚的落叶碍眼。
佣人走过来,用冰冷的语气回答道:“顾先生交代这些落下来的梧桐叶和枫叶都要留着,不能清扫。”
“为什么?!”
“因为夫人喜欢。”
说完,佣人再也没有理睬宁雪儿,转身离开。
宁雪儿生气了,快步上前,抓住佣人的衣服:“喂!你们平时就是这么伺候沐辰溪的?”
“您又不是沐小姐。”
“你的意思是,你将我和沐辰溪区别对待咯?”
佣人倒是不客气,直接点头:“是的。”
宁雪儿气得不行,伸手就想要打佣人的耳光,却被眼疾手快的佣人抓住了手腕:“沐小姐从不对我们佣人动手, 也不会对我们呼来喝去。如果您想要取代沐小姐的地位,第一件事就是跟沐小姐学习如何做人。”
说完,佣人甩开宁雪儿的手:“宁小姐,如果没有其他事情的话,我就先去做事了。”
宁雪儿追上去还想说什么,被一个熟悉的声音喊住了。
回头,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
“张……张妈?你怎么来这里了?”宁雪儿的额头上有冷汗滴落下来。
她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处境,被顾南城完全隔绝在了这处鸟不拉屎的城郊庄园。佣人们本就对她不理不睬的,现在张妈过来了,只怕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
在慕家别墅的时候,宁雪儿曾经冤枉张妈妈偷窃。
现在落在了张妈手里,真不敢想以后的生活要如何度过。
果然,张妈一副来者不善的姿态:“顾先生说让我来这边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今后,你的生活就由我张妈来负责。”
“我能照顾好自己,不用你们照顾。你去告诉顾南城,说我可以一个人在这里生活下去,不用你们费心了。”
张妈一步步逼近宁雪儿,笑道:“顾先生说了,沐小姐在这栋庄园里的时候,都是我在照顾她。现在轮到你住进庄园里了,照顾你的人也应该是我才对。顾先生还跟我说,你不管什么都要求和沐小姐一样。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会告诉你,沐小姐之前在庄园里面过的是什么样的生活。”
宁雪儿的脸一阵红一阵白:“不……不用了,你去告诉顾南城,说我后悔了,我不想得到他的爱了,只要他愿意让我离开这个鬼地方。”
“这就对了。”张妈的脸上浮现出满意的笑容。
这笑容,让宁雪儿瘆得慌:“什么对了?”
“以前辰溪被顾先生关在这座庄园里的时候,她也是极不情愿的。现在,你也不愿意,这才是真正在过辰溪之前过的生活嘛!”
宁雪儿呆住了,从张妈眼神来看,她没有说谎。
接下来的日子,要怎么过?
“平时辰溪也喜欢在庄园里散散步,你这点倒是和她很像。我就不打扰你了,你慢慢散步吧!”
张妈转身离去,宁雪儿赶忙上前拉住张妈:“张妈,借手机给我用一下好不好?”
“你要手机做什么?跟外界联系么?这可是顾先生特意叮嘱过的,你的生活,一切都要按照辰溪当时的状态来。当年辰溪被关在庄园里的时候,也是没有手机的啊!跟外界就像你现在一样,完全隔绝。”
张妈嘴角牵起一抹令人胆寒的笑:“宁小姐啊,你是不是没想到,终有一天会落在我张妈的手里?”
宁雪儿死死抓着张妈的衣袖,不肯放手。
对她来说,张妈就是现在唯一能帮助她的人。
可是看张妈现在的态度,只怕是不会愿意帮忙了。
张妈抬眼看着遥远的天际,思绪似乎回到了几年前,缓缓说道:“当年辰溪也和你现在一样,问我借手机。你猜,我有没有借给她?”
宁雪儿嗫嚅着回答:“没猜错的话,应该是借了。”
“是啊!”
“那你也借给我好不好?我在这鬼地方真的要疯掉了!像是一个原始人一样,在没有手机没有电脑的地方,我真的完全活不下去啊!再这样下去的话,我要精神崩溃了!”
面对宁雪儿的祈求,张妈面不改色,冷冷说道:“我会借给辰溪,因为她是个好人。而你不一样,我会好好遵照顾先生的意思去办事。”
说完,张妈轻蔑地看了一眼宁雪儿,往屋内走去。
宁雪儿气得浑身发抖,一种蔓延无边的绝望之情袭来,她沙哑着嗓音问道:“那沐辰溪在这边被关了多久?”
“顾先生原本想要关她一辈子的。”
张妈的回答,让宁雪儿浑身冰凉,像是坠入了冰窟。
庄园里的梧桐叶终于在寒风中落光了,似火的红枫也只剩下几片残破的叶子挂在树梢,似乎还不太想离开。
大雪过后,冬天宣告结束。
阳春三月,春暖花开,万物复苏,一切都是充满希望的样子。
顾南城看着万年历上面的日期,从二月二十八号,一下子跳到了三月一号。深邃的眸子里,有些恍惚。
原来,距离沐辰溪离开,已经有小半年的时间了。
这半年,鬼晓得他是怎么度过的。
最害怕的,还是黑夜。
在白天的时候,他能用繁忙的工作来麻醉自己,能在忙碌中将自己充实,暂时忘掉那些伤痛。
只有在半夜,夜深人静的时候,顾南城一个人面对空荡荡的房间,看着曾经和沐辰溪一起生活过的地方,看着那件依然挂在衣帽架上面的沐辰溪的睡衣,心中的伤痛终于像是决堤的洪水,再也遏制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