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辰溪隐约听懂了这句话背后包含的意义，小脸一红，躲避开顾南城的眼神，说道：“只要你愿意放过我和我身边的人，你想怎么样都可以。”
“放过你？谈何说起？你现在不是我顾南城的合法妻子么？是名正言顺的顾太太，为什么还要祈求我放过你？”男人摊开双手，嘴角扯起一抹肆无忌惮的笑。
沐辰溪偏过头去看着落地窗外这座城市的风景，幽幽地说道：“我累了，顾南城，我真的累了。”
“有多累？”
“身心俱疲。”
“如果我不愿意放过你呢？”
沐辰溪突然站起来，跑到落地窗边，回头说道：“我现在每天都跟一根紧绷的琴弦一样，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崩断。我不知道真的到了那一刻，自己会做出什么事情出来。很多次我站在这么高的地方的时候，都有一种冲动，你想知道是什么么？”
“嗯？”
“我每次站在高处的时候，都会想，如果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是不是就会跟一只鸟儿一样，自由自在飞翔，什么烦恼就都没了。”
说完，沐辰溪凄冷一笑：“顾南城，你是不是觉得我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
顾南城面色阴沉：“沐辰溪，你知道我最讨厌别人威胁我！”
“我没有威胁你，我只是在求你放过我。”
“你要是想跳下去，就跳吧！顾氏集团大楼的高度，应该足够让你毫无痛苦地离开这个你所厌弃的人世间。”
沐辰溪脸上泛着绝望的神色，没想到顾南城就连自己的生死，都可以如此不管不顾。
如同顾南城所说，顾氏集团的大楼真的非常高，位于顶层的首席办公室，足够俯瞰整座城市的风景。所有人都像是蝼蚁一样，在顾南城的脚底下生存。
沐辰溪站在这么高的高度，却觉得浑身冰凉，毫无顶端人群的优越感。
天色阴沉沉的，冬天的乌云都是如此沉重，似乎就在头顶，伸手就能触碰到黑压压的乌云。
在这么高的地方跳下去，一定会很快结束所有痛苦吧？
沐辰溪自然知道绝对不能真的跳下去，她只是想要再测试一下，看看自己在顾南城心中的分量，看看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无情到可以眼睁睁看着她去死。
缓缓张开双手，沐辰溪做了一个飞翔的动作。
顾南城却丝毫没有动静，只是静静地看着她表演，甚至还帮她按下了落地窗的遥控器。
看着缓缓打开的落地窗玻璃，顾南城的声音跟此刻灌进来的北风一样寒冷：“玻璃不打开，怎么跳下去？”
这个死男人！
真是绝情到上吊递绳的程度了啊！
沐辰溪不知为何，心中悲怆升腾而起，从未有过的绝望之情席卷了原本冷静的内心。
“是不是只有我死了，你才会放过所有人？如果我一个人的死，能换来我身边所在乎的人的安宁，那么我愿意做这笔交易。顾南城，你不是商人么？那么我用命来跟你做这笔生意，怎么样？”
沐辰溪回头的时候，脸上已经泪水泛滥。
清澈的眸子闪着绝望的泪花，回头看了一眼顾南城，看了看这个她深爱过又无比痛恨着的男人，身体微微前倾，马上就要掉下去！
落地玻璃窗外面有防护栏，但是根本就拦不住一个想要跳楼的人的心。
就在沐辰溪即将掉下去的瞬间，顾南城猛地冲过来，一把将她拉了回来：“死女人！你不想活了？！”
“是啊，被你折磨到生不如死，我还活着干什么？”
“要死也走远点再死，不要死在我面前，脏污了我的眼！”
顾南城猛地将沐辰溪的身子翻转过来，将她的脸靠在冰冷的落地玻璃窗上，自己则站在她身后，用身体紧紧抵着她的后背，说道：“沐辰溪你睁开眼睛给我好好看清楚这个世界，这世界上少了谁都不会停摆，你不过是一颗微不足道的尘埃而已，你就算死了也不会影响任何事情的结局。”
“可是我死了，你才会放手，不是么？”
“你死了并不会影响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你以为你是谁？你的一条小命能影响我顾南城什么？你是不是太看得起自己了？”
顾南城的力气很大，沐辰溪的脸在玻璃上被挤压到变形，泪水顺着玻璃往下流淌，鼻息之间呼出来的热气让原本透明的玻璃变成了白蒙蒙一片，蒙住了沐辰溪的视线，外面的一切都变得如此虚无。
“我现在唯一的乐趣就是好好折磨你，让你生不如死，而你却不能去死。因为你要是死了，我的乐趣没有了，我只会从你在乎的人身上，重新找回折磨你的乐趣。你听明白我的意思了么？你这个蠢女人！”
沐辰溪渐渐放弃了挣扎，像是一条死鱼，任由顾南城按在落地玻璃上。
不知道过了多久，顾南城才松开她反锁在后背的手，语气冰冷：“收拾好你自己的妆容，从我的视线里滚出去。”
“你要记住，想要保护好身边的人不受伤害，就给我好好活着。不然的话，我只会加倍对付你所在乎的人。”
沐辰溪藏在衣袖里的手握紧，回过头来看着伫立如山的男人，凄冷一笑：“如果我在乎的人是你呢？”
顾南城有短暂的呆愣，随后眉头微挑：“女人，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如果你觉得我在死亡边缘跟你说的话都是在耍花招的话，那当我没说。”说完，沐辰溪胡乱用袖子擦了擦泪水，往办公室门口走去。
顾南城猛地拉住她，将她搂在怀中：“沐辰溪你这个蠢女人！愚蠢至极！”
男人的声音像是被融化的冰川，变得*起来，埋头在沐辰溪的发丝中，喃喃说道：“蠢到让人心疼。”
沐辰溪稍微迟疑了一下，然后抬手环住了顾南城的腰：“恋爱中的女人是愚蠢的，你不知道么？”
“沐辰溪，我只想要你对我服软，你为什么不早点这样？在一起这么久，你应该知道我的性格才对啊！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你自己？为什么还要这么折磨我？”
拥抱真是个奇怪的动作，明明彼此贴的很近，却看不到对方的表情。
在顾南城看不到的角度，沐辰溪嘴角泛起一抹阴谋得逞的笑。
顾南城，你终于还是有软肋的，是不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