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天就是林妍初、苏清歌和薄靳言三个人回江城的日子,于林妍初而言,这场三亚之旅还是玩的挺开心的,除了昨天偶然遇到了熟人之外,便也没了其他的什么小插曲,她现在正在考虑,下回出来玩的时候,要不要“得寸进尺”一回。
因为明天他们就要回江城了,所以,他们叫上了今天难得有空的唐予诚,在三亚的一家酒店里好好聚一回,毕竟唐予诚还是需要因为工作的原因,继续在三亚继续逗留一阵子的,于是,这顿饭也就相当于是他给这三个人践行了。
“这两天玩的开心吗?”一行四个人,唐予诚对于两个女生而言,是比她们大的兄长,对于薄靳言而言,则是需要叫一声诚叔的长辈。
所以,要是想告状,就得趁现在,且两家老爷子并不在这里:“她们俩玩的能不开心吗!无论去哪,包都有人会去拎;无论要干什么,都有人会去跑腿;我就比较可伶,临时通知让我来陪她们玩了几天,不仅没有时间好好准备,而且啥好处都没捞着。”
薄靳言的告状,林妍初自然不会当做没听见:“你都说了是陪我们来玩的,有什么好准备的。再说了,不就是让你拎了一天的包装袋吗?你至于有这么大的反应干嘛?搞得我们好像是虐待你一样,而且,照你的意思来说,是让我们自己拎是吗?”从前因为要隐藏自己的缘故,她很少和他争论这些有的没的,现在就不一样了。
“你有手有脚的,为什么不能自己拎!”薄靳言不甘示弱,立刻反驳了回去。
“我和清歌是女生,拎东西这件事既然有个男的在,那为什么还要我们来做呢?除非你承认,你不是个男的。这件事说白了,就是从旁证明了,你是我们中间那个最多余的人。”她了解薄靳言,他是个很大男子主义的人,这么说,就是为了让某人无话可说。
通过这几天的相处,苏清歌从刚开始的努力到中间的忽略再到现在的完全放弃,她算是明白了,这两个人就是典型的欢喜冤家,每天不吵一会儿就浑身不舒服。所以,她现在已经可以做到,完全无视掉两个人的吵架声音,他们吵他们的,她就干她自己的事。
而且现在的这个情况,她不管自有人会去管:“明天就要回去了,你俩就不能好好坐下来吃个饭吗?”唐予诚大学毕业之后就进盛棠工作了,就算说话的时候带了几分无奈,但是论气势,自然不是还是学生的两个人可以相比的。
于是乎,两个暂时休战,安安分分地开始吃饭:“哦,对了哥,刚刚外公给我打过一个电话,说你手机关机打不通了,你手机是坏了吗?需要换一个吗?”送行宴是唐予诚吩咐下去的,由他的秘书来通知他们三个时间以及地点。
“是吗?呀,手机没电了。”唐予诚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这才发现,他的手机早就已经因为没电而自动关机了,“爷爷给你打电话是发生了什么事吗?”
这个时候,林妍初突然间想到了什么,想着卖个关子,逗逗自己的这个表哥:“是啊,出事了还是件大事,尤其是对哥哥你来说。”
唐予诚也是见过世面的人,怎么可能就这么容易紧张、激动,除非真的出了什么大事:“说吧,能有什么和我有关的大事。”
她并没有马上说话,而是慢慢悠悠地吃了一块排骨,又喝了两口果汁:“我,要做小姨了。”
唐予诚懵了,什么意思,她要做小姨了和他有关吗?
见自家哥哥一脸疑惑地坐在位置上思索,迟迟没有明白她的话是什么意思,无奈地摇了摇头:“言下之意,安然姐姐怀孕啦!你要做爸爸啦!”谢安然,谢家幺女,同时也是秦哲宇的小姨,这也是为什么林妍初敢于这么直接拒绝秦少求婚的原因,从这层关系来看,她的确是他的长辈,如假包换,这本就是事实。
“啊?”他今年已经38岁了,就算是他的妻子也已经36岁了,他是35岁那年才结婚的,在孩子这件事上,他可是从来没有想过,所以,他现在完全没有当爹的准备。
唐予诚,唐家三代中唯一的男孩子,他从小就被所有人寄予了厚望,而他也是一个好强的人,他完成几乎所有人对他的期待,但是,他的心智却成长得极为缓慢,也就是说,盛棠集团的少公子实际上是一个心理年龄远小于生理年龄的人。
这也是他暂时无法接受这件事情,没回过神来的原因:“安然怀孕了?我要当爸爸了?”
这时候,林妍初也看出这个表哥的不对劲了,就算是高兴,也不该是她眼前所看到的这副模样:“哥,你怎么了?”
听到有人在叫自己,唐予诚总算是反应过来了:“没什么,就是有点没想到。”哥哥,你这不是有点没想到,是完全没想到,是到现在都接受不了这件事。
“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件好事,予诚哥,恭喜了。”林妍初并没有把这件事和苏清歌,还有薄靳言两个人说,毕竟就单论这件事而言,谁都可以不知道,但是,唐予诚作为孩子的父亲是必须要知情的。所以,就算他现在还暂时接受不了这件事,终有一天,他还是要成熟起来的,不是生理上的成熟,而是心理上的长大。
要真说起来,可伶的还有薄靳言——既有一个比自己大三岁的姨或婶之后,又添了一个比自己小二十岁的弟或妹:“哎呀,我都不好意思欺负比我小这么多的。”而且,这是第一个,却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听你这话的意思,你好像还挺遗憾的是吧!”林妍初一听这话,直接一记冷眼扫了过来,脸上的表情还带着几分探究。
“你能别总带着有色眼镜看我,行不行!”他们俩真的是那种属于一言不合就可以吵起来的人,真不知道是要发生什么事,才可以让这两个从小就结下了梁子的两人和解。
幸好,这一次,不用苏清歌和唐予诚来干涉,自会有人来打断他们:“小唐总?真的是你?没想到会在这看到你。”在外人面前,两个人还是很有默契地停下了他们之间的争吵。
包间里突然进来两个人,两个并不存在于三个小孩子的记忆中的人,但是,他却认识唐予诚,并且可以打听到今天小唐总的行程,那也就是说明,来人非富即贵:“夏总,幸会。”
这个人叫夏正炜,是现在夏家的当家人,论实力倒是比林家好上一些:“我刚刚在前台看见,预约名单上有你的名字,还以为是同名呢!来,给小唐总介绍一下,这是我今年刚刚大学毕业的儿子,叫夏燃,以后在商场上还望小唐总提点一二。”
都说商场如战场,今天三个学生算是真的见识到了,这都能扯上关系:“提点不敢当。”唐予诚也是浸淫商场多年的狐狸了,说话自然不会给人留下什么把柄或者失言之处。
夏燃也是个人精,或者说,从小生活在这个圈子里的人,能有几个会是“傻子”:“怎么会,日后还请小唐总多多指教。”对此,唐予诚一笑而过,不作任何言语。
“这三位是?”夏正炜当然不是现在才看到三个人,但是,事有轻重缓急,能够与唐予诚拉近关系的机会可不多。
“是我表妹和她的闺蜜,还有薄家的孙少爷,他们来三亚玩几天,明天就回江城了。”夏家并非是长在江城世家,且夏正炜这样上了年纪的人也不会去关注娱乐八卦新闻,所以并不知道如今站在他面前的这个人,是前阵子在网络上掀起轩然大波的主人公。
但是,老头子不知道,并不代表夏燃这个大学毕业生会不知情:“我知道你,林小姐,幸会,我觉得你,本人比照片美。”夏燃看上去倒像是个谦谦君子,但是,女生的第六感告诉林妍初,她就是讨厌他,没来由的讨厌。
不过,出于礼貌,她并没有将这种情绪表露出来:“幸会。”对于夏燃说得话,她也并没有放在心上,自从出了那档子事后,网上她的照片可是不少。
原先夏正炜只是以为包间里的这三个小孩,只不过是哪家公司的年轻高管,不知道走了什么运气才会得唐予诚重视,但是现在一知道了林妍初和薄靳言的身份,心思便也开始活络起来了:“怎么,小燃,你知道小唐总的表妹?”
“是啊!前两天,林小姐因为被秦家少爷求婚的事情上了热搜,不然我也不会认出来了,想必林小姐在此之前并不知道我是谁。说起来也是惭愧,我和林小姐应该是同龄,但是我只不过是本科毕业,而林小姐却是博士在读生。”不知道为什么,林妍初总觉得这个夏少在说谎,总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不像是第一次看见自己,反倒像是看到了多年未见的老朋友。
难不成,她真的和他在之前见过吗?可是她的脑海中,似乎并没有什么印象:“人各有志,况且我除了呆在学校里读书,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干脆就一直就这样读着了。”
“这样的吗?女孩子多读点书也不是什么坏事,反正将来是要嫁人的,倒也不急着找什么工作!小唐总,你说是不是!”在场的人没有一个是傻子,自然都能听出这位夏总刚刚说的话,究竟是什么意思,打的是又什么算盘。
薄靳言并没有说话,但是,这并不代表他的心里没什么想法,毕竟林妍初已经和他的小叔订婚了:小叔啊小叔,让你不公开,这要是新娘落跑的话,我怕是可以笑话你一辈子了。
这个时候,还是唐予诚站出来说话了:“这丫头最得爷爷宠爱了,就算是我也比不上,想来若是让爷爷把她这么早地给嫁出去,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的确不容易,若不是唐老爷子年事已高,若不是薄唐两家是世交,想让他这么早的把这个外孙女给嫁出去,那是决计不可能的。所以,在这件事上,最幸运的,就是薄夜宸了。
听唐予诚这么说,夏正炜也算是明白了,想让林妍初嫁进夏家,是需要老爷子的同意的,当然,若是林大小姐自己愿意的话,想必阻力就会少很多:“听小燃刚刚说,秦少和林小姐求婚了?”没有人说话,算是默认,毕竟这本来就是事实,他们没必要否认。
“而且,林小姐拒绝了秦少。但是我很好奇,究竟是怎么样的人才可以得到林小姐的青睐呢?不知林小姐可否愿意为我解答一二。”最怕空气突然安静,好在夏正炜带了自己的儿子过来,必要的时候可以救个场。
“在遇到那个人之前,我也不知道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林妍初说的也是实话。在她的认知里,虽然她和薄夜宸是已经订婚的未婚夫妻,且还是从小认识的青梅竹马,但是他们之间,并没有什么关乎爱情的感情基础,从她的角度来看,她的确不知道,自己究竟会喜欢上什么样的人。
或许,因为她个人的原因,她谁也不会喜欢,她也没有喜欢一个人的资格。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也算是把天给聊死了,这父子俩也是有饭局才会来这,自然不能多留:“几位慢慢吃,我们父子俩还有事,就不奉陪了,打扰了。”
“夏总慢走。”到此,这顿饭的小插曲便也圆满结束了。
不过鉴于林妍初刚刚说的话,薄靳言可不会善罢甘休:“你是不喜欢我小叔吗?如果不喜欢,为什么同意和小叔结婚?”不然怎么会说,不知道可以得到自己青睐的人是什么样的这种话。
林妍初看了一眼唐予诚,把目光看向了向她提问的人身上:“男大当婚女大当嫁,我和薄夜宸又算是门当户对,我为什么不同意?你倒是给我一个理由呀!”
“结婚难道不是两个相爱的人的最终选择吗?你既然不喜欢小叔,为什么要耽误小叔去找他的幸福,苏清歌,你说是不是!”薄靳言反问,同时又拉上了她的闺蜜。
对此,她只能说这小孩还真是长不大:“你觉得像我们这种这样出身的人,有这个权利吗!薄靳言,你以为我为什么一直把你当小孩,难道真的只是因为,你比我小了一个辈分吗!不,那是因为你想问题都太简单了,就和一个还没有完全长大的小孩子一样。你以为,你现在什么事都不用管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的年纪和薄夜宸相近,薄家的担子落不到你肩上来。”
“我不是还没长大的小孩子。”薄靳言不甘示弱地反驳。
“不是小孩儿?不是小孩会说出什么,结婚不就是两个相爱的人的最终选择这种话吗!要是爱情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你又怎么解释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剧式爱情;要是爱情可以解决所有的事情,你觉得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棒打鸳鸯,有情人不得成眷属的故事。”长久以来,林妍初压抑的,不仅是自己的个性、脾气;还有太多太多的负面情绪。这些东西,一旦找到一个释放口,就像被洪水冲垮的大坝,再也阻止不了了。
她是一个孤独的小孩,就算她有唐家、薄家几乎所有长辈的宠爱,就算她还有苏清歌这个闺蜜陪着她度过这么些年,她还是只愿意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她还是觉得自己是他人世界里多余的那个人,她还是把很多事情只留给了自己,不会告诉旁人。
她也是女孩子,她也和所有女孩一样曾经经历过情窦初开的年纪,也曾幻想过,自己心中的那个白马王子会是什么样的,好奇过自己究竟会喜欢上一个怎么样的男孩子,这是所有年幼的小女孩,心中最原始的幻想。
但是,慢慢地长大,慢慢地想明白了一些小时候想不明白的事,她就慢慢地失去这种感觉。她不是不相信爱情的存在,她只是不相信,爱情会降临在她的身上,不相信世界对她还有美好。
“所以,现在,你来告诉我,我为什么不可以同意和薄夜宸结婚?起码,我和他从小认识,彼此之间知根知底,结婚之后他对我不会再差到哪里去了,你倒是给我一个拒绝的理由。”
这就是林妍初会同意婚约的,最后的那一成原因,也是当初怕薄夜宸同意之后,给自己留的最后的底线。
林妍初的这一席话说完,其他三个人都没有说话,苏清歌对于林妍初还是了解的,所以也没什么太大的反应,只是觉得现在的这个情况不太适合开口说话。而薄靳言则是因为她的话,开始思考自己的价值观,思考要不要把这些话告诉他的小叔;至于唐予诚,这个心理年龄估计还就刚成年的三十多岁的人,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有点幼稚,为什么会接受不了妻子怀孕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