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没事吧?”
辛诺言站稳后退一步拉开距离,摇了摇头道:“谢谢,你们找谁?”
“薄总是住这个帐篷吗?”男人笑问。
此话一出,辛诺言心里多半就有数了,点头道:“是,他在里面休息,请进!”
男人没有拒绝,笑着跟她走了进来。
本就有些狭窄的帐篷立刻有些逼仄起来,如辛诺言所料,这位就是亲临灾区的秘书长,刚下直升机,第一时间就是过来看他。
双方寒暄一会儿,秘书长才有些抱歉的说道:“薄总,我知道您身份显贵,按理说我应该立刻想办法送您离开,但您也看到了现在的情况,灾民们情绪很不好,精神紧绷杯弓蛇影,若是单独给您开了先例,只怕会引起混乱。”
说混乱还是小的,若是处理不好,极有可能发生暴动,甚至传遍全国。
辛诺言在一边旁听,秘书长的意思很明显,就是能不开先例就不开,若是薄灏尘非要开,所造成的恶劣后果,薄氏集团要承担一份。
薄灏尘沉默了一会儿才道:“无妨,特殊时期可以理解,我们可以暂时住在这里,等道路疏通后,跟着灾民一起转移。”
“那就太感谢了。”秘书长喜上眉梢:“您放心,您在灾区的一应用度,我会按最高规格发放给您,有什么不够用的,您尽管说。”
这就是客气话了,现在灾区人人都吃不饱,就是真给他们特殊待遇,他们也享受不起。
那不是上赶着立标杆,树敌吗?
“不必,一视同仁便好。”薄灏尘淡漠道。
秘书长刚到灾区人忙事多,只逗留了十分钟左右就带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离开了,辛诺言将人送走后,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睨着薄灏尘:“看来,薄总要适应一段时间难民的生活了。”
薄灏尘冷冷的瞥她一眼,掀开被子躺了下去,无视的彻底。
辛诺言摸了摸鼻子,无趣的出去干活了。
忙碌的一天过去后,辛诺言揉着酸痛的肩膀往回走,进了帐篷后看到一个小团子虾米似的蜷缩在床上熟睡,才恍然想起她今早把帐篷让出去的事。
充气床是单人的,肯定睡不下两个人。
辛诺言悄声进去,背上背包,从床头布袋里翻出毯子去了薄灏尘的帐篷。
薄灏尘正要睡觉,帐帘忽然被掀开,就见辛诺言抱着毯子走进来,诧异的挑了挑眉:“你怎么来了?”
往常这个时间,她应该窝在自己帐篷里睡觉才对。
“我怕你晚上不舒服没人照顾,特意搬过来跟你一起睡,感动吗?”辛诺言自顾自的找了个地方放下背包,走过去将毯子放到薄灏尘床上铺好。
营区里的帐篷基本都是单人床,多数的连床都没有,甚至有的人只能睡在外面,只有薄灏尘这里因为特例,给了唯一一张双人床,她也只能来找他了。
薄灏尘不吃她那套,语气凉凉的问道:“你把自己帐篷卖了?”
除了这个,他想不到别的理由。
“没卖。”
薄灏尘眸光闪了闪,盯着她:“送人了?”
辛诺言“......嗯。”
“所以你凭什么觉得我会收留你?”薄灏尘笑意不达眼底。
连睡觉的地方都能送人,怎么就没见她对自己有这么大方?
“没关系,我去宋凛那借宿几晚,他应该是不会介意的。”辛诺言半点不怵,弯腰抱起东西就要离开。
宋凛和言逸是今天跟秘书长一行一起到的,等秘书长走后不久,就过来找他们了。
“站住!咳咳咳......”薄灏尘厉喝,气急呛了气管,剧烈的咳嗽起来。
辛诺言吓了一跳,连忙帮他顺气:“哎你这人怎么说气就气,我开玩笑的。”
“这种玩笑是能随便开的吗?!”
“好吧,那你到底让不让我睡?”
“不给你睡,让你去别的男人帐篷里吗?”薄灏尘没好气的将她拉上床。
他们现在这种关系,他怎么可能让她去别人那里,更何况,两人以前还是夫妻。
“不去,赖定你了。”辛诺言一缩头钻进了被窝。
薄灏尘看着身侧像蚕一样把自己裹起来的女人,身体不自觉的僵硬起来,半晌才缓缓躺下,尽量跟她保持距离,睡状优美的仿佛受过宫廷礼仪训导般标准。
反观辛诺言就没那么多顾忌了,醒的时候还好,沉睡后就像条八爪章鱼般盘在薄灏尘身上,怎么都拽不下去。
薄灏尘一个病号,大晚上被她撩的浑身都是火。
最后实在忍不住,仗着自己长手长脚将她牢牢压进怀里,不让她乱动,直到过了凌晨才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次日清晨。
辛诺言是被一阵喧闹的尖叫吵醒的,她头疼的捂了捂耳朵,下意识将脑袋往薄灏尘怀里钻去。
薄灏尘被她蹭醒,睡意朦胧的睁开眼睛,一瞬间黑眸清醒过来,将辛诺言往怀里搂了搂,将她蒙在被子里让她继续睡。
却忘了现在是夏天,蒙在被子里闷热闷热的,不一会儿就出了一身热汗。
辛诺言被热的实在受不了,不情愿的睁开眼睛,意识回拢,外面的吵闹声就更加清晰了,她隐约听到一阵熟悉的声音,随后就淹没在更大的尖叫声中。
似乎是小孩......
她一个激灵,猛地抬头从被子里翻身出来,脑袋一不小心撞上薄灏尘的下巴。
“砰!”
“唔......”
薄灏尘黑着脸单臂将她按在被子里,拧眉:“你毛毛躁躁的要干嘛?”
“外面好像出事了,我去看看!”辛诺言挣开他,翻身下床,随意披了件衣服就出了帐篷。
清晨热烈的阳光刺的眼膜生疼,辛诺言下意识用手挡了一下,缓解眼瞳的眩光,适应后刚放下手,一眼就看到被几个成年男女围在中间的小孩。
小孩身上有些狼狈,浑身都是泥污,稚嫩的小脸却面无表情的紧绷着,一言不发站在原地,眼底满是执拗倔强。
不断重复:“我没有!”
“不是我。”
“是他自己摔下去的!”
然而,没人听的进去,那些人只相信自己看见的,和愿意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