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将辛诺言塞回被子,便起身出了卧室。
十五分钟后,等他端着姜汤再次回来时,见辛诺言还保持着刚才他离开时的姿势,坐在床上发呆,眸光愈发幽深。
顿了顿,才重新迈步走过去:“喝点姜汤吧,明天我就带你去一趟医院,看看情况,再做下一步决定。”
m国的法律和国内不同,病人没有医院的准许是不能随便出院的,现在月月的身体还在调养当中,只要白亦年不发话,就算是父母也不能将她带出医院。
但是,他却没有权利完全禁止家人探视。
“好。”辛诺言连续两次说错话,这会儿已经有些六神无主,闻言点了点头。
却没想到,薄灏尘垂眸盯着她看了三秒,话音一转:“前提是,明天你的身体能好起来。”
嗯?
辛诺言下意识摸了摸自己滚烫的额头,委屈的鼓起脸颊:“我都发烧了,一天怎么可能完全好起来?”
“所以,你首先要做的,就是把这碗姜汤喝掉。”薄灏尘下巴点了点端在手里的汤碗,挑眉道。
“哦。”
辛诺言乖巧的接过,小心打量一眼他的表情,想看他还有没有生气,她这会儿反应过来,才意识到刚才自己有多过分,不免有几分心虚。
薄灏尘察觉到她的视线,掀眸看她一眼,催促:“快喝。”
辛诺言这才收回视线,垂眸小口喝着。
两人间气氛有些微妙,辛诺言垂着眸子正想着说点什么,心里七上八下乱成一团,找不到一个能两全其美的办法。
若她要去医院,势必要伤害到薄灏尘,而且还不能完全救出月月。
可若不去......
就在这时,薄灏尘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响了起来,两人都怔了一下,薄灏尘俯身拿过来看了眼来电显示,滑动屏幕接起。
“季总。”
辛诺言一听这称呼,就猜到应该是季孟岩了。
只是那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薄灏尘始终一言不发,面上表情变换,最后沉眸应了一声:“我考虑一下。”
挂断电话后,薄灏尘拧着眉头看着辛诺言道:“把水都喝了,一口都不许剩,我出去一下。”
语落,就要转身离开。
辛诺言一慌,连忙伸手拽住他的衣袖,抿唇道:“灏尘......到底怎么了,你跟我说。”
薄灏尘身体微僵,沉默着半晌没有说话,许久后才低低叹了口气,转身目光复杂的看了她半晌,才低声道:“季孟岩刚才打来电话,说有办法可以把月月从医院救出来。”
“什么办法?”辛诺言眼睛顿时一亮。
“温莎公爵。”薄灏尘回想着刚才季孟岩跟他说的话,心沉了几分,继续说道:“白亦年在m国的势力错综复杂,而我们却没有什么根基,目前若是采取强硬手段从他手里抢人,让这位公爵出面是目前最好的办法。”
辛诺言在一瞬间惊喜后,敏锐的注意到他情绪有些不对,如果事情有这么简单,他不会是这个表情。
垂眸思索了一瞬,她蹙眉紧张的问道:“条件呢?”
这是她能想到唯一让薄灏尘这个反应的原因了。
果然,话音未落,薄灏尘的脸色愈发沉了几分,嗓音喑哑:“这位公爵性格古怪,且十分护短,但无缘无故请他帮忙很难,他现在正招收徒弟,日后继承他的爵位,若是能让他点头收月月为徒,一切就迎刃而解了。”
“继承爵位.......可是,月月并不是m国人,法律会允许她袭爵吗?”辛诺言诧异。
薄灏尘沉吟着解释道:“据季孟岩所说,这位温莎公爵在m国地位极高,若是他愿意,让月月袭爵也并非没有可能。”
辛诺言半信半疑的点了点头,左右袭爵与否对他们来说也并不重要,他们的目的是为了把月月从医院救出来。
现在好不容易出现一丝希望,当然要抓住。
她赞同道:“既然如此,那就太好了,我们怎么与这位公爵联系?”
“季孟岩可以帮忙牵线,带星星去做说客,若是能成功劝说,此事便成了。”
“只是......”
辛诺言紧盯着他的表情,心尖一颤,指尖下意识抓紧被单:“只是什么?”
“这位公爵十分挑剔,性格古怪,对待徒弟极为严苛,甚至有些......虐待倾向。”说道这里,薄灏尘的眉心紧蹙,语气里藏着不易察觉的担忧。
空气里沉默了一瞬。
“不行,我不同意!”辛诺言犹如被人兜头泼了盆冷水,霎时冷静下来。
薄灏尘提醒:“这是目前最周全的法子,月月多留在医院一分钟都面临着危险,白亦年或许会因为对你的忌惮而不给她注射一号试剂,但不代表不会弄些别的什么,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先把她从医院里救出来再说。”
被虐待,总比被注射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强,那可是会对人体造成不可逆损伤的。
再说,根据季孟岩的描述,这位温莎公爵虽然严苛到变态,但皆因对孩子要求的标准太高,达不到要求才会有所惩处,目的要比白亦年单纯的多。
面对白亦年,不管是辛星还是辛月都毫无招架之力,但面对温莎公爵,他相信,两个孩子是可以应对的。
即便需要吃点苦头。
“我不同意!”辛诺言立刻炸毛,红眸含泪的瞪着他:“如果说这位温莎公爵真的有能力在白亦年手里抢人,那就说明他比白亦年更难对付,就算月月真救了出来,岂不是刚出虎穴,又进了狼窝?”
“至少,温莎公爵这里我们尚且能够徐徐图之,白亦年那边却不行。”薄灏尘低叹了口气,抬手抹去她脸颊上的泪痕,柔声安抚道:“我们可以搬过去跟孩子一起住,或者把有孩子接回别墅,白天再送过去,慢慢想办法。”
他之所以落到如今的处境无计可施,一是因为月月的事来的太突然,他不得不立刻随辛诺言出国,根本没时间准备。
另一个,也是因为他在m国全然没有半点根基。
他哑声道:“再给我五年,我保证,即便是在m国,也再无一人敢伤我们的孩子分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