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季非出国?”薄灏尘挑眉。
送孩子出国又不是什么难事,以季孟岩的能力,自己完全可以做到,用不着求他。
事情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确实,又听季孟岩说道:“你应该也发现了,这孩子的性格越来越阴郁,曾经的伤害不可磨灭,而只要他留在国内一天,他的母亲就会不断纠缠,季非虽说养在我名下,却仍旧无法摆脱他们夫妻的控制。”
“长此以往下去,这孩子......”怕是要歪了。
所以他想着,趁着现在孩子还小,性格还没养成,未来还有无限可能,送他出国去读书。
季非自幼聪慧,凭他的聪明,没有了父母枷锁的压制,再有他护着,在国外会过的很好,渐渐的,心里的创伤也就能够抚平了。
薄灏尘勾了勾唇角:“你要我做的,应该没有这么简单吧?”
“是。”季孟岩坦言:“如果只是送季非出国,我完全可以自己办到,只是要完全抹去痕迹却还做不到,而且我的关系我弟弟他们也是知晓一些的,瞒不住。”
“我懂了。”薄灏尘沉吟了一会儿,应了下来:“这是小事,过几天我帮你办好,等季非病好了,就可以走了。”
“多谢薄总,日后若有我能帮得上忙的地方,尽管开口。”季孟岩温雅笑了笑道。
薄灏尘顺着门窗往病房内看了一眼,目光在辛星和季皓阳的身上绕了一圈,意味深长的拍了拍他的肩道:“放心,会有你帮忙的机会的。”
季孟岩:“.......”这是什么意思?
他一头雾水,薄灏尘却没有帮他解惑的意思,推门走了进去。
另一边,御墅临枫。
辛诺言刚刚睡下不久,就被一通电话吵醒,她头疼的爬起来抓起手机一看,竟是远洋电话,心里咯噔一跳,莫名有种不安的感觉。
连忙接起:“喂,亦年?”
“诺言,我跟你说一件事,你先别急。”电话那端,白亦年的声音无比凝重,让人心中下意识生出不好的感觉。
辛诺言一听这语气整个人就不好了,哪里可能不急,忙追问道:“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你快跟我说!”
白亦年深吸口气,沉默了一会儿,在辛诺言忍不住要再开口催促之前说道:“月月昨晚进ICU了......”
轰——
即使心中隐隐已经猜到和辛月有关,乍然听到这个消息,辛诺言还是被重重的打击了一下,大脑一片空白,握着手机的指尖不断轻颤。
“为什么?”辛诺言的嗓音都在颤抖。
“我也不清楚,就是忽然发病了,昨晚抢救了一晚上,刚刚送进ICU观察,情况不容乐观......”
“怎么会......她的病情不是已经稳定住了吗,怎么会又突然发病了呢?”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儿,叹息了一声:“诺言,以前怕你担心,我一直没敢跟你说,月月的身体对现在的药已经产生了抗体,也就是说药物对她的作用越来越小,她的病发作周期也会越来越短。”
“如果再找不到特效药,月月随时都有可能......”
辛诺言眼泪一瞬间就掉下来了,跌跌撞撞的下床,朝衣帽间走去:“我,我这就去收拾东西回国。”
她要见辛月,立刻!
心慌意乱的辛诺言没注意脚下,被地上的拖鞋绊了一下,砰地一声摔倒,手臂上顿时青紫一片。
“诺言,你怎么了?”白亦年听到这边的动静,紧张的问道。
辛诺言摇了摇头,脑子里除了辛月什么都没有了,语无伦次道:“我现在就订票回去,你帮我在医院看着月月,我很快,很快就回去。”
“诺言,你先别慌,你现在回来也于事无补,帮不上任何忙。”白亦年开口阻止。
“可是,月月病重,我能怎么办,我真没用,救不了自己,更救不了她。”辛诺言整个人慌的六神无主,清亮的眼底一片赤红。
“有,有一个办法可以一试。”白亦年知道她现在什么都听不进去,简单直白的说道:“薄灏尘是月月的生父,让他来给月月输血,或许有一线生机。”
“薄灏尘......”辛诺言身体一僵,整个人懵住。
没错,薄灏尘若是愿意给月月换血,月月就有战胜病魔活下来的希望,这也是她这次回国最主要的目的。
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犹豫不决,不想对薄灏尘动手,但月月真的拖不起了,最多五天时间,你......好好考虑一下吧。”
说完,白亦年顿了顿,语气软了几分劝道:“诺言,有时候我真的不明白你,难道那个男人,真的比你自己的亲生骨肉还重要吗?”
“对不起,亦年我.....”辛诺言不知该说什么,嗓音哑的要命。
白亦年打断她:“你对不起的人从来都不是我,你只有五天时间,要怎么做都看你自己,我的人就在郊外,随时可以行动。”
“我只有一句话,诺言,别让自己悔恨终生。”
语落,不再等辛诺言开口,白亦年漠然的挂断了电话。
辛诺言的手机脱手掉在地上,眼前一片模糊,身体仿佛被抽走所有力气了一般,空寂的要命。
薄灏尘带着孩子回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
他敏锐的察觉到辛诺言情绪的不对劲,墨染的眸子愈发幽深,脚步在门口顿了顿才走进来,随手关上了房门。
屋里没有开灯,他似乎也没有开灯的打算,在黑暗中如履平地,径自走到辛诺言身边,垂眸凝视她良久,见她都没有任何反应,俊脸微微紧绷起来。
指尖微动了动,似是想说什么,最终还是咽下去了,沉默的抱着辛诺言去了浴室。
在帮辛诺言洗澡时,薄灏尘发现了她手肘的淤青,薄唇瞬间抿成一条直线,但对上她失神的眸子和苍白的脸色,还是将心底的怒气压了下去。
洗完澡换了衣服,薄灏尘帮她给手肘上好药,才抱着她回到床上。
将她揽在怀里,摸了摸她的头发道:“睡吧。”
从头到尾,体贴的一个字都没有多问,仿佛看不见她的异样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