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冒昧地问一句……”将离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等天云溪报上了自己的名字后有些惊讶,明显是对天云溪这个名字并不陌生。“姑娘的这个计划,是自己想出来的吗?”
“这是当然。”天云溪坦然地点头。虽然严格来算她并不是第一个想出来的,但是这个年代摆在这里,即便受之有愧她也不得不认了。
将离的眼中划过一丝赞赏,拥有这样的头脑,说明这个姑娘绝对不简单。之前天云溪的事情他也没少听说,只听闻天生没有灵根,这个让他很是惊讶,至于是个废物且长得丑什么的,这种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传闻,他统统都没有放在心上,如今看来竟是推翻了所有的流言。
这姑娘不仅不是废物,脑筋还好使得很啊!
“既然这样,那我有话就直说了。”将离伸手去拿上桌子上面的毛笔,砚盘里的墨还没干,正好拿来在纸上写字。
撸起衣袖,铺开宣纸,将离的手腕很细,天云溪看得有些恍惚,难怪之前会把小黄鹂认成女子,这男人的身子骨真的像极了女人,还是一等一的好身材。
毛笔十分细小,衬得将离的手指愈发纤细,写在纸上的字迹也是簪花小楷,秀丽非常。天云溪仔细地瞧着将离的图,一时间心里一惊。
将离在画的不是别的,是整个清楼的权利结构图!
并不是惊讶于将离会轻易地把这张图画给她看,而是惊讶于将离竟然可以画出这种图。
这已经和金融学里的公司组织结构树状图非常接近了,她天云溪能说出上市计划是占了重生很大的便宜,可将离是实实在在的这个年代的人啊!天云溪轻轻吐出一口气,想缓和一下自己的思绪。
很明显,这个将离如果在现代一定是金融学的天才。
将离一面画着图,一面将清楼运转的方式讲了个大概。
这个清楼实际的掌权人是他不假,但背后拥有清楼的人则另有人在,这个人来无影去无踪,平时也只是将清楼交给他打理。
清楼作为三教九流都回来的地方,黑白两道都会给点面子。来这里的有官宦子弟,朝廷重臣,还有江湖的各个帮派,无论发生了什么,清楼只顾笑脸迎客,就算是起了冲突,只要不在楼内打起来,清楼都一概不会管。
这个巷子里的清楼总账目也是归将离所管,至于登台做头牌什么的,都是为了利润而行的。
在将离手下有着四大楼主,按东西南北划分,分别在清楼里扮演不同的角色。
东楼主是个成熟的女性,酷爱扮成风韵犹存的老鸨,每天在清楼里呼来喝去的。
西楼主是个男人,神龙见首不见尾,喜欢躲在暗处观察,一有风吹草动就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突然冒出来。
北楼主是个花花公子,每天装作是客人的样子泡自己手下的美人,不过从来不逾矩。
南楼主是个小姑娘,行踪不固定,可能躲在楼上也可能装作是新来的小丫鬟出来玩闹。
甜水巷这么多家,他们并不是固定管哪一个,都是凭自己开心随意地逛,不过势力分布倒是很均匀。
天云溪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这清楼里都是什么人啊,为什么开个清楼自己玩得比客人都要开心?不过想想之前夏瑶希望有男妓的提议,天云溪觉得自己这边的人似乎也没有靠谱多少。
待将离大致将这些讲明白了,才浅笑着问道:“发现问题了吗?”
天云溪有一瞬间的怔忡,她本以为将离是认同了她才会将这些讲给她听的,不过仔细一想这些都是些无关紧要的事情,甚至在茶楼听话本没准就能听个差不多,将离真的是玩得一手好心计。
既然将离是有些不认同的,那么一定是清楼的体制下有什么东西和自己的计划冲突了,是什么呢……
“你是说,清楼已经无法再扩张了?”天云溪呼吸一窒,忽然意识到这个问题,果不其然看到将离赞许地点了点头。
大齐王朝的所有清楼行业基本上都聚集在了甜水巷,这也就是为什么人们一提清楼第一反应就是甜水巷的原因。现在甜水巷在这一生意上可以说是一家独大,有垄断的趋势,这本来没有什么不好的,可关键在于,既然这个行业已经被他们垄断,还有什么再扩大的必要吗?
面对现实,天云溪一时间哑口无言。如果清楼没有再扩大的可能,那么她的计划就无异于在人家做的好好的时候跑过去分一杯羹,是绝对不会被允许的。
将离见她这副模样,便知道话题已经结束了,轻轻地摇了摇头,只觉得有些惋惜。
不是惋惜没和天云溪合作,而是惋惜这个计划已经用不上了,这种点子可不是一般人能想出来的。
“我还有一个办法,或许可以扩大清楼的范围。”天云溪开口道。
“说来听听?”将离不由得来了兴趣,想知道天云溪还可以有什么鬼点子来挽回自己的局面。
天云溪顿了一顿,模仿着当时夏瑶和她讲男妓时候的模样,冠冕堂皇地说着现在男妓的重要性,不仅仅可以挣女性客户的钱,还可以满足一些又特殊癖好的男性,这样一举两得,清楼的营业额就可以扩大了。
“对不起,这个不可以。”没等天云溪把好处说完,便看见将离铁青着脸拒绝了她的提议。
按理说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将离是断不会如此直接地把自己的心情表达在脸上的,除非他真的反感。
天云溪不由得噤了声,就算她再蠢笨也不会应着别人的厌恶继续说下去了。
将离微微垂下了眼睑,又抬起了眼,只在眨眼间便恢复了最开始的模样,摇头道:“这个提议未免过于勉强,恕在下不能认同。”
勉强……?天云溪觉得将离的这个拒绝的理由才是真的勉强:“可是……”
“难道说,皇后娘娘有这种需要?”将离不动声色的询问着,把矛头直接转向了天云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