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找你还能因为什么,当然是想你了啊。”容胤刻意上扬的尾音表示他完全是故意的,并没有什么深情在里面。
天云溪听得一阵恶寒,往后退了一步沉声道:“少来这一套,说人话。”
“没情趣。”容胤夸张地感叹了一声,自顾自地坐在了天云溪的桌旁,轻车熟路的样子简直是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地盘了。“说正事,你最近有没有去清楼?”
天云溪微微怔了一下,她上次去清楼好像是一周前的事情,况且这件事情本身和协议内容又没有什么关系,容胤没有必要亲自来一趟。这种没来由地提起其他事情,让天云溪忍不住有些紧张:“大概一周前还去过一次,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容胤一边拿起另一个杯子给自己倒了杯茶水,一边往天云溪那里瞟了一眼,本来嘻笑的脸色也逐渐正经了几分:“那你去的时候有没有碰上香叶门的人?”
“……纪实珂?”天云溪仔细思索了一下,那天遇到的酒鬼确实就是这个人了,名字着实有些难记。不过香叶门这个名字对天云溪来说还是有很大印象的,据说是垄断酒楼行业的,无论是否和纪实珂起了冲突,最后都是要有一场混战的。“怎么,你是香叶门的人?还是说香叶门找上你了?”
“果然。”容胤喝了口茶水,慢慢悠悠地咽下后才继续道:“香叶门那么点势力水平还容不下我,所以你大可放心,我不是香叶门的人。”
“至于找上我……”容胤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对着天云溪无比凝重地点了点头道:“他们确实找上了我们,想从我们这借些人手,逼清楼交出那天纪实珂在清楼撞到的姑娘。”
“他们既然这么说了,就说明清楼并没有痛快地交人,像离先生这种聪明人,如果只是普通人的话他们大可以痛快地交出去,除非那个人本身就是对于他们很重要的自己人。”容胤的表情很认真道:“你上次和我说过你要和离先生谈事情,所以我就在想这个人没准是你。”
“严格来说确实是的。”天云溪无比沉重地点点头:“我上次去找离先生的时候,被迎面过来的酒鬼撞上了,这就算了还直接对我出手要杀了我,好在被春樱拦下了,而离先生也及时出现把我拽到了一边,这才算是得救了。”
天云溪越讲这件事情越觉得莫名其妙,自己被碰瓷就算了,到头来还要被找麻烦。不过她仍然大胆猜测道:“纪实珂和我并没有正面的冲突,倒是春樱化解了他的掌法,也许他找的只是春樱而已。”
容胤轻笑了一声,微微摇头道:“你接触这个圈子的时间实在是太短了,难怪不知道这些人的手段。”
“他们难道不是睚眦必报吗?”天云溪奇怪道,这么多年的武侠小说阅读经验告诉她,这些所谓的江湖人士做事情往往不需要什么很具体的理由,往往因为一些小事情就可以发动一场战斗。所以对于纪实珂的找上门,天云溪一点也不意外。
容胤继续摇头,表情上慈爱得仿佛一个长辈在看少不更事的小孩子:“你进门之前有没有出示什么东西?”
“你是说信物?”天云溪猛地想起来,自己在清楼是有信物的,当时容胤还是亲手把它交给自己的,在那之后她每次进门都要出示信物,以此来表明自己的身份,上次自然也不例外。天云溪把这件事情一五一十地讲给容胤听,只是没有提信物具体是什么东西。
听见这样的回答,容胤明显不意外,甚至有些隐隐的得意感:“那就对了。”见天云溪在一旁还在疑惑,容胤便继续解释道:“纪实珂是香叶门下面的一个堂主,就算他再睚眦必报,也是要为香叶门着想的。为了报私仇而打着向也门的名号来我这里借人,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事情,所以他应该是有预谋的,见到你在门口出示了信物,就知道自己的机会来了。”
“先是主动挑起了争端,然后装作节节败退的样子,证明自己吃了亏,这样他们就有足够的借口来击垮清楼,而自己还占着理,不会被其他的正义之士阻拦。”容胤无比熟练地分析出了香叶门的思路,并对这种行为见怪不怪,让天云溪觉得很难想象他以前究竟经历了什么事情,竟然对这些这么了解。
虽然她现在仍然不知道容胤是哪个组织的人,但容胤既然在说话的时候这么小心,绝对对她透露半分,她也不会自讨没趣地去问。天云溪坚信这个世上没有免费的午餐,即使容胤在上个月圆之夜后脾气一直都还不错的样子,她也不会认为容胤会无缘无故地提起来这件事:“说说看,你告诉我这些是为了什么?让我快跑,还是像让我欠你个人情?”
容胤像是没有想到天云溪会这么说,张了张嘴却半天没有发出声音,连带着周围的气压都低了不少。“你是这么想的吗?”他轻声问道。
不知为什么,天云溪总觉得他的话里竟然又一丝失落,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猜错了什么。她仔细地回想了一下刚刚说的话,似乎也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都是很正常的猜测。
“你不说我肯定猜不到啊,”思来想去,天云溪决定用最模棱两可的答案回复他:“正常人的话,一定都是上面那两个想法,不会有例外的。但是你的话可能不太一样,所以我才询问了你,别人我都是直接猜的。”
听到这样的回答,容胤的情绪总算是缓和了许多,但他却忽略掉了天云溪最终的意思,不依不饶地问道:“我为什么会不一样?”
“因为……”天云溪张了张口,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总觉得有些话绕在舌尖上却怎么都说不出来。良久她才继续道:“就是不一样啊,你的行事作风很难捉摸,我多问一句以防万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