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州十四大街,在柳全的安排下施粥地点很快定了下来,帐篷下架起来三口大锅,官差衙役们纷纷忙碌起来添柴烧水煮粥,另一部分官差则是维持秩序,以免发生难民暴(和谐)动。百姓们一看见有地方施粥救济百姓,一传十十传百,片刻中便赶来了数千百姓拥挤一团,还好人数不多,在官差的维护下最终还是乖乖的在雨中站好了了队伍,静等施粥。
施粥地点斜对面百米处便是醉风楼,三楼厢房内窗扉半掩,通过窗户可清清楚楚的看见远处施粥的一举一动,一目了然。
厢房内,一袭白色锦衣的男子临窗而坐,细看之下那人不时寒逸轩还能有谁?小酌一口清酒,倚在宽背靠椅上,若有所思的看着外面。
一旁站着的黑衣影卫无风看了看雨中的施粥地点,低头一问:“爷,咱们就这么看着他们施粥吗?”
“呵呵”寒逸轩冷笑,他不远千里前来柳州又岂是来游玩的?他要做的事儿何其之多,不过现下也正是好戏开始的时候。只是未曾想来宫千桦居然会将落落也带到柳州来,看来此次还真是不枉柳州一行。
“百姓们这么整齐有序多没意思,若是能看场暴乱的戏份倒是与这天气挺应景的。”纤细修长的手指在桌子上敲了敲,嘴角上扬,浅浅一笑,蓝色的瞳眸绽放溢彩。
无风亦是冷笑,他岂会不懂爷的意思,笑着转身走出厢房操办此事。
寒逸轩靠在宽背椅上,伸手揉了揉眉心。再有一两日一字并肩王慕国忠便会携带数万人马前来柳州,那时,怕是很多事将不再他的掌控之中,至于太子,哼,既然来了岂容的他自回去?
晌午过后,柳州城内三十二家富甲一方的商人皆收到来自柳全的信函,邀约下午前往楚凉园一聚。而楚凉园则是柳全在城郊的一处别院,素日里有事他们届时前往那出别院相聚,商议。如此看来,众人皆以为是柳全有要事相商,便都匆匆的赶了去。
而府衙内不知情的柳全还在内室独自饮酒。近日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诸事烦得他头疼不已,可奈何至今师爷李畚都还没有回来,他身边也无可用之人为其分担操劳,他真有些力不从心,可太子左相俱在他终究也只能辛苦自己了,只盼日后一切平安。
抬眸看了看外面的小雨,深深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摇了摇头,心中祈祷这雨能赶紧停下来,不然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儿呢。
长廊外,宫千桦与寒北冥皆站在走廊上,各有所思。
宫千桦抬头看了看阴雨连绵的天儿,眉头皱的更深,数日前他掐指一算,本该昨日就来劲的暴雨却迟迟没来,现下他更是担忧,若是厚积薄发还好,若反之,一场瓢泼大雨前来,这柳州怕将会一朝回到十年前。
这时一侍卫匆匆赶来,低头禀告道:“启禀太子,左相,大事不好了。十四大街的施舍地点遇到百姓暴乱,可守卫尚少制止不了百姓,倒是米粮被洗劫一空,颗粒不剩。”说罢这侍卫咽了咽口水,握着佩剑的右手手心里溢满了汗水,生怕太子震怒一刀砍了他。
“什么?竟有此事?”寒北冥难以置信的问道,双拳紧握愤怒不已却无可奈何,回头看了看宫千桦,见他淡然无波遂放下了心,又问道:“柳知府可知晓此事?”
“柳知府现下已经带队前往事发地点制服暴民了。”那侍卫继续说道,心中却觉得柳知府是惧怕二位的威严方才匆匆出去的,不然此事本来知府前来汇报,何须他区区一个侍卫越级禀报呢。
太子点点头表示了然,一挥手示意侍卫下去,转而看着宫千桦说道:“左相以为此事该如何是好?”
宫千桦一手负于身手,一手据于胸前,目光远视前方并未回答。
难民暴乱?那些侍卫们个个腰配砍刀,纵使难民们在饥饿也会畏惧生死,所以这暴乱……必然是有人故意而为之。如此说来,他终究还是来了。倏地,他突然想到正在行事的慕雪,若此时不拖住逸王的脚步恐怕此事也断然不会那么顺利的完成。不过,既然贵客已来,岂有不迎之理。
“此事太子不必理会,加紧处理下游百姓一事即可。”说罢径直转身离开,房间内的红绫看着他的离开,也跑了出去,快快的跟在他的身后。
有事不必他理会自然是好,如此以来不论事情是好是坏他都没有责任,左相也不会在来谴责与他,思及此深深的叹了口气,见着左相似乎是出去了,于是得空便回到房间里喝酒小憩一会儿,这些日子着实太累了,若当时不是他毛遂自荐今日也不会承受如此劳苦。怪只怪当时没有听信左相的话,摇了摇头,后悔不已的走进了自己房间。
衙门外红绫早已着人备好了马车,宫千桦独自上了马车,红绫头戴斗笠身披蓑衣御马雨中前行。
一刻钟的时间,马车稳稳地停在了醉枫楼,红绫掀开马车帘子,一袭黑丝锦衣缓缓踏出,跃下马车与之同上醉枫楼。
“扣扣”三楼厢房外响起一道敲门声,尚在喝酒的寒逸轩抬头将酒一饮而尽,看着无风吩咐道:“贵客来临,还不去开门。”左相果然睿智,这么快就赶来了。
无风颦眉不解,他们前来柳州无人知晓,这下子又哪儿来的贵客?当打开门看见宫千桦的那一刻他方才知晓,原来爷早就知道他会到访,不过这左相究竟是如何知晓他们的足迹的呢?点了点头,做了个“请”的姿势,道:“左相大人里面请。”
宫千桦温文尔雅的侧目点头,移步进了房间,看见临窗而坐的寒逸轩薄唇轻启:“不知逸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如今不请自来,逸王不会拒绝吧?”他象征性的情牵一笑,脱下外袍递给红绫,径直坐下。
“哈哈……左相大人公务繁忙,小王怎敢劳您大驾。这不正想着前去与左相畅饮一番,未曾想你竟自己来了,如此也省的小王亲自去请了。”寒逸轩仰头一笑,从盘中拿出杯盏,亲自倒了杯清酒递给宫千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