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一步步蹒跚的走来,用干枯的手摸着我的脸说道;“我孙子现在应该比你大几岁吧。”
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内心虽然也很害怕。但是又变得有些诧异。
战栗的我终于浑身放松的坐在了地上,心里想着;“既然跑不了,那就坐在这里好好歇歇吧。”
坐在地上的我说道;“爷爷,那你的孙子呢,他没来看你么?”
老头听到我的话,又低下头陷入了沉思。
老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死了多久,不知是十年,还是二十年。我只记得生前,我的孙子还是个小娃娃,会满地跑了,也会叫爷爷了。”
我听完又问;“那他们现在去哪了啊?”
老头继续说;“我记得有一年儿子带孙子来看过我,跟我说他们全家准备搬家了,说要去远方。那次以后我就再也没看到他们了,呜,呜。”
老头说着,说着,又发出了毛骨悚然的哭声。
我想安慰他,可是又不敢碰他,只好劝他;“爷爷,你不要伤心了。为什么你不害人啊,我看电视里的鬼可是都害人的。”
老头听了我的话,噗哧笑了。说道;“你这个娃娃,谁说鬼就要都害人的,你说如果鬼都是害人的,那人就都是好人么?”
看着我不懂的样子,老头继续说道;“告诉你啊,鬼和人是一样的,人有恶人,鬼也有好鬼的。你现在还小,等你长大你就知道坏人有多可怕了。”
听完老头的话,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
山坡上的风很大,四周还有树林,树林被风吹得发出“唰唰”的声音。有些散落的冥钱被吹在天上,乌云时而遮住月亮,时而又让它露出。
老头看我四下张望,不搭理他。他就又说道;“娃娃,你大半夜的一个人来到这里做什么啊?”
我说;“是神婆奶奶带我来的,她要我在这里呆一个小时,一会她就会接我。”
老头听我说完,慌张的说道;“那个老太婆跟你是什么关系,她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们这山头的坟主哪个都怕她。”
我说道;“哦,不会吧,她说要我跟她学手艺,还要我跟她学如何运用我的左眼。”
老头问道;“左眼?娃娃你的左眼怎么了?”
我看他那个没见过世面的样,得意洋洋的说道;“我的左眼是阴阳眼,这是神婆奶奶说的,她说我如果会运用的话,阴阳眼就会跟我一辈子了。”
老头听完我的话,神情变得诡异的狠。
突然,他朝着天空“嗷”的一声叫了起来。
山坡的风随着他的吼叫一下安静了,四周的树枝一根一根纠缠在一起。像是一个牢笼把我们围在了中间。安静的气氛会让人无比的紧张,更何况我一个几岁的孩子。我被吓得瘫坐在地上,如果刚才是放松的休息,那么现在完全是被吓得无力支撑。
我感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我,像是野兽盯住了猎物。
一个女人牵着一个小男孩飘到了老头的旁边,女人穿着红色的裙子,左上角的裙衣像是被刀割开一样,露出了惨白的皮肤,红色的鲜血顺着她的左胸流到了裙子上,流到地上,滴滴答答的声音,穿过了我的耳膜,我捂上耳朵,无济于事。女人的嘴是歪的,歪的角度很诡异,因为她头的角度跟嘴是一样的,说不清是头歪还是嘴歪。女人嘴角流着黑色的液体,左手的整条胳膊像是没有骨头一样松散的连在那里。两条腿也是一样的惨白,两条腿的中间同样流着血,但并不像左胸那样滴答的流着,更像是在洗澡的时候流下的水流。虽然不是特别的多,却鲜血不断。右手的胳膊下方清晰的刀痕,整条右胳膊都是似连似断,好像稍微碰一下就会掉了,而断的位置就是那个刀痕,而唯一连着的地方好像是胳膊上没被砍断的骨头。
女人的右手牵着一个小男孩,小男孩身上穿着校服,看着校服的款式应该是几年前的。小男孩身上是湿嗒嗒的,衣服上沾着很多的水草。脸色虽然也是惨白,但是皮肤看上去好像已经与肉分离了,全身就像是一个白色的气球,严格上来说应该像是白色的皮包裹一团肉。小男孩的眼睛里在流水,鼻子,耳朵,嘴,所有能通气的地方都在流水。
女人拉着小男孩死死的盯着我,我像是他们的仇人的一样。
当我觉得自己马上要死的时候,我听到脚步声越来越快。
我回头一看,是神婆来接我了。
看到神婆的一刻,我突然放声大哭起来,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我大喊;“奶奶,快来救救我啊,我要死了。”
“奶奶?”听到我的叫喊,那个女人嘴里嘟囔了一句,迅速放开了小男孩的手,就这样向我冲来。
看到女人冲来的瞬间,两条胳膊被风吹到了身体后面。
我心里想着;“难道她是打算咬死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