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过漫天纷飞的碎布,独孤漠满意地看到苏清婉煞白的脸。他就是要让他怕,他就是要让他知道,得罪他的下场。
“……”萧卫心中的疼痛寂寞无声,看着那些碎布,他觉得那就是他碎掉的心。他多想阻止独孤漠,但他知道……他不可以!他不过是个侍卫,连命都是他的,又怎么能违抗他呢?
可是……看着他就这么毫不留情地毁掉对他而言这么重要的东西……他就是无法做到心无波澜。换作其他人,他早就杀了他。但面对独孤漠,他只有忍耐,任指甲深深嵌入肉里。
他身为王,就能为所欲为,随意毁掉别人的东西吗?他人的心意在他看来,连废土都不如吗?他怎么可以这么霸道,这么蛮不讲理,这么任意妄为?他以前折磨她,讥讽她就算了,但这样毁掉他人的心,实在无法忍受。
苏清婉发现他简直是个不可理喻的暴君,甚至比前世的他更加让她讨厌。如果可以,她真想撕掉他那张嚣张得意的脸。
独孤漠横挑了萧卫一眼,示意他离开,见他只是紧握着拳头不懂,他危险地眯起眼,声音里寒气四起。“萧卫。”
“……”纵使有再多担心,萧卫也无法违抗他的命令,只得离开。他在心里暗骂自己,为什么这么没有勇气,为什么卑微,连想保护的人都无法保护,他真的很没用。
萧卫离开后,苏清婉更加孤立无援。但心中的怒火不容得她退却,甚至有种想要和他大吵一架的冲动。她有些倔强地别过脸,抿着嘴不说话。
“怎么?做这种事被人拆穿了,还觉得委屈?”独孤漠不动声色地打量他,声音凉凉的,无不带着讥讽。
“奴才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苏清婉有些负气地说。
“不知道?勾、引本王的侍卫,不算做错事吗?”
“大王误会了,清婉和萧大哥都是男子,又何来勾、引一说。只是陪嫁路上,萧大哥诸多辛苦,清婉代公主回报他而已。”
“你是代公主回报他,还是自己心里有鬼?”独孤漠不屑地冷哼,劈手抬起他的下巴,紧紧捏住,直到露出洁白的贝齿。“而且,你和太子尚且不清不楚,本王又怎么知道,你对萧卫不会有非分之想。”
想到他为太子挡箭,独孤漠又忍不住怒火上窜。如果说太子有恩于他,又是他的主子,他报答他也就算了。可是萧卫呢?他算什么?他竟然连他也这么上心。
为什么一个小小的侍卫都能得到他的真心相待,而他却只得到他的挑衅、欺骗、背叛、反抗和冷眼?他就这么惹他讨厌吗?
独孤漠告诉自己,这并不是因为他在意他的想法。只是他是高高在上的王,权威的象征,任何人都不能反抗他,任何人对他都只能是顺从!
苏清婉简直觉得荒谬,如若她是女子,他这么想还可以理解。可她现在是以男儿身示人,他竟然都可以这么诬陷他,实在是可笑至极。难道在他眼里没有友情,她对任何人好都是有预谋,有苟且的想法吗?
该说他心里太阴暗,还是他太讨厌她了?任何有关她的事,在他看来都是恶心肮脏的?
“不说话,代表你默认了吗?”他的反应刺激着独孤漠。
“如果大王非要那么认为,奴才无话可说。”这是苏清婉唯一能说的。这一路上,她在他面前已经够卑微,够小心翼翼了。
如果这样都能惹到他,那只能说她的命就是这么惨。无论他怎么做,他都是她命中逃不开的劫数。既然如此,她又何必再委屈自己,让自己那么不堪呢?
“你……”独孤漠瞬间变了脸色,阴霾得如同暴风雨来临前的天空。他好大的胆子,竟然对他说……无话可说?看来,他的很讨厌他,或者说……厌恶!
他天生异眸,深受诅咒,被人抛弃。当他是奴隶时,所有人都厌恶他,仇视他,折磨他,辱骂他,他早已习惯了这样。当他拥有了权利以后,任何对他不敬,哪怕只表现出一丝一毫厌恶或恐惧的人,他都会毫不留情地杀了他们。
有一次,他甚至在一个时辰内残杀了五百人的皇族,只因为其中一个人冒犯了,他也因此成了令人闻风丧胆的暴君。人命在他看来,比蚂蚁还卑贱,他可以毫不留情地结束一个人的生命。
残暴如他,换作从前,如果有人敢这样跟他说话,早就不知道死过几百次了。惟有他,一次次挑衅他,惹他生气,他却不忍心杀他。甚至连看他流血受伤,都会于心不忍,这究竟是为什么?难道他真的受了他的蛊惑?
“本王警告你,不要再耍什么卑劣的手段。否则,本王会亲手杀了你。”撂下这句狠话,独孤漠缓缓收回手,转身留给她一抹决绝的背影。
他离开很久后,那指骨间的寒意仿佛还残留在苏清婉下巴上,让她一直寒入心底。
夜已深,萧卫执勤完,来到了独孤漠寝宫外。里面不时传出女子的呻、吟声,不用看也知道里面现在正在上演的是什么画面。
迎亲路上,独孤漠很少让女人侍寝,唯有得不到那人的回信时才会如此。可是,他已经很久没有写信给她了,今日的烦躁,难道是因为……
眼前掠过一张清秀的脸,萧卫不由得感到担心起来。
“王……嗯……王……”一个妖娆的女子在一具健硕的身体下动情地呻、吟着,眼中满是痴迷与陶醉。
而她身上的男子,眼中没有一丝情、欲,有的尽是恼怒,仿佛这场欢、爱对他而言仅是机械地发、泄。
低头扫了眼身下的娇艳女子,他突然对她浓艳的妆束厌恶极了,就连她的叫声在他听来也极为刺耳。女子为了讨男人欢心,都要把自己弄得像妖怪一样吗?实在很倒胃口!如若不是还未发泄出来,他早就一把掐死她了。
对她越是厌恶,独孤漠眼前越是浮现出苏清婉清丽的脸。他那女子般柔和的轮廓,凝脂般的肌肤,天鹅般的脖颈,梨花的清香,还有那一身淡绿色的,如春荷夏雨般令人愉悦的身影。
如若换上女装,再用头发遮住那道疤痕……他可也算得上倾城绝世吧,恐怕是男子看了都要心动的。
闭着眼睛想象着那张脸,独孤漠身下越发坚硬起来,弄得女子欲、死、欲、仙,叫声更加夸张了。
但当他意识到自己竟把一个男子想象成交、欢对象时,又一阵发寒,顿时兴致全无。健壮的手臂撑在女子两侧,他停止了律、动。
女人正是动情时,发现身上的人不动了,她痛苦又娇媚地皱眉问:“王……怎么了?”见他不语,她如水蛇般的长臂缠了上去,颤抖着道:“王……奴婢好爱您……”
“爱?”独孤漠捏住她的下巴,冰冷的绿眸泛着狼般嗜性的光芒。“看着我的眼睛对我说!”
“奴婢……奴婢……奴婢不敢!”她躲闪着。不知听谁说过,他身上流着狼的血液,若是看了他的眼睛,他要吃人的!
独孤漠嘲讽地冷笑,又是这样,所有人都怕他,厌恶他,都将他当作怪物。他呢?他也是这样想的吗?他也将他当作野兽,当作怪人,因为才会费尽心机想要逃跑吗?
独孤漠越想越气,在女子身上狠狠冲、刺起来,毫不理会她痛苦的呻、吟和求饶。
“王……痛……放过奴婢吧……王……啊……”她恐惧地哀求着,哭泣着。
在最后一刻,独孤漠的掐住了女子的脖子,手指一用力,她连挣扎都没有便在他身下断了气。她的双眼,仍惊恐地睁着,有不甘,也有悲哀。
萧卫仿佛有了某种感知,在女子的赤、裸的身子落地的那一刻,他走进来,身后的侍卫把她的尸体拖了下去。“王,是否还需要其他女人?”
“不必了。”独孤漠冷漠地说道,在萧卫转身离开时,他幽魅的声音在寝宫内响起。“记住自己的身份!”
“……”萧卫敛眸,关上门出去了。他的心,被狠狠地刺了一刀。
是啊,他不过是个卑微不过的侍卫,怎么能对他有什么遐想呢?他早就知道,大王对他的感情不同一般!他必须保持清醒,绝不能再对他有任何不该有的念头。他只是个侍卫,他……要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