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对日益危机的形势,独孤漠不得不亲赴战场。他走之后,苏清婉日夜忐忑不安,只能在湖边念经,希望能保佑他。
“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请保佑大王旗开得胜,一定要平安回来……大慈大悲的观音菩萨……”苏清婉一遍遍默念,佛珠在指间转动着。
但突然——
佛珠断了——
几十颗珠子散落开,撒了一地。
苏清婉心头一慌,有种不祥的预感,难道大王……出了什么意外?不!他是战神,只要出征,就能凯旋得胜,这次也不例外。他不会出意外的,不会的!
尽管苏清婉一遍遍自我安慰,但心头的慌张始终挥之不去。就在她焦急的不知所措之时,独孤熙神色慌张地走了过来。
“清婉……我有一个坏消息要告诉你……你要冷静一点……”
苏清婉更加不安了,“是……漠吗?他怎么了?”
“严将军临时倒戈,大哥……被抓了。”
“什么?”脑中一阵天旋地转,苏清婉踉跄着退了几步,几乎承受不住这巨大的打击。
“清婉……”独孤熙忙扶住她,“你放心,他们暂时还不敢对大哥怎么样,我会救他出来的!”
“带我去找他……”苏清婉如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似的,紧抓住独孤熙。“只要我去求南宫轩,他一定会放了大王的,快带我去……再不去,大王会有危险的。”
“不行!你现在怀有身孕,不能奔波。再说,就算你去了,南宫轩也不一定会放了大哥,你不是白白牺牲吗?我相信如果大哥知道,他也一定不会准你去的!”
“你忘了吗?上次我也是一个人把赫连非抓来的,这次也一定可以救出大哥,相信我!”
“这次不同!我敢肯定,南宫轩抓大王,就是想引我出现,我一定要去。求求你,带我去吧……求你了……”她急得眼泪一个劲往下掉。
“不行!我不能让你冒险。你在宫里安心养胎,我这就去天朝。”
“独孤熙……”
他转身,苏清婉竟然跪倒在他面前。
“你干什么?”他大惊,急着扶她起来。
但苏清婉跪地不起,苦苦哀求着。“求你带我去……不然我会担心死的……求求你……大王的命就掌握在我手里了,你真的忍心看他出事吗?”
“可是你……”
“我放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如果你不带我去,我就自己去……”
独孤熙知道阻止不了,只得答应。“好,我带你去!但你答应我,一切都听我的,不要冲动好吗?”“嗯!我们赶快启程吧!”
苏清婉和独孤熙连夜出宫,赶了一夜的路。路途十分颠簸,对怀有身孕的苏清婉而言,无疑是极大的折磨。她的肚子疼得不行,但又不想耽误行程,只能极力隐忍着。
眼见她脸色越来越苍白,汗如雨下,独孤熙忙让车夫停车。
“怎么了?为什么不继续走?”
“你的身子已经到了极限,不能再撑了,休息一下吧?”他心疼地望着她。
“不行!我还可以,真的!”她强挤出一个苍白的笑容,“还有很远的路途,我们要加紧赶路,我还撑得住。”
“我知道你急着救大哥,可不能完全不顾自己和孩子。再这样下去,还没到天朝你就垮了,还怎么救大哥?”
“我……”想到肚子里的孩子,苏清婉犹豫了。
“你不是答应过我,会听我的吗?我现在要你好好休息。”
“可……”
“你说过,南宫轩抓大哥是用来威胁你。所以在你赶到之前,大哥不会有事,你放心吧!”独孤熙轻轻将她拥入自己怀里,拍着她的背安慰着。
“不会有事的,安心睡一会吧?”
“嗯!”苏清婉这才闭上双眼,但没过多久,她就梦到了独孤漠。他全身是血地向她求救,婉儿,救救我……救救我……
“不要……不要……”苏清婉深陷在那个可怕的梦里,无意识地喃喃着。手慌乱地摆动着,试图抓住些什么。“大王……大王……”
独孤熙的心一阵阵的紧缩,那早已破碎不堪的心,彻底地被分崩瓦解了。那泪水从她的脸上滑落,却失落进了他的心里,一刀刀割着他的心。
她对大哥的爱,已经这么深了吗?深到不顾自己的危险也要救他?如果今天被抓的人是她,她也会这么做吗?
独孤熙宁愿相信她会的,当初她不是也冒着被传染的危险,守了他一天
一夜吗?只要她心中有他的位置,哪怕只是一小块,他也足够了,他不该在这个时候还计较那么多。
夕阳西沉,半边落日沉在波光粼粼的海面上。
金灿灿的夕阳中,映着一大一小两道身影。
凝水压低着头,脚尖在地上画着圈圈,不时紧张地扫一眼身旁沉默不语的赫连祈。对上他的目光,又忙收回来。
赫连祈被她可爱的模样逗笑,忍不住揉了揉她的长发。
凝水嘟嘴抗议,“我不是小孩子了。”
“难道只能摸小孩子的头吗?”
“嗯!”她很认真地点头,“我已经是女人而不是女孩,你不能这么摸我。”
“哦……”他莞尔,“水水,其实我想对你说的是。从今天开始,我会试着将你当成一个可以爱的女人。”
她心动动的,又有些疑惑。“什么意思?”
“就是我愿意试着接受你,但我不敢保证,我能彻底忘记记忆中那个人。”见她神情呆滞,赫连祈以为她不高兴自己后面那句话,正要解释,凝水突然激动起来,一下冲进他怀里,紧抱住他。
“太好了!祈哥哥,我就知道,我一定会等到的!我真的知道!”此刻,‘欣喜若狂’也不足以形容凝水的激动。她觉得好幸福好幸福,就算要她在这一刻死去,她也没有遗憾了。
“傻丫头。”赫连祈温柔地回抱住她,“我想暂时离开这里,云游四方,你愿意陪我吗?”
“愿意!当然愿意!”凝水拼命点头。“祈哥哥在哪,水水就在哪。只要祈哥哥不嫌水水烦,水水就不离开!”
爹,娘,你们看到了吗?水水终于找到自己的幸福了。你们在天有灵,也会为水水高兴对不对?
一间阴冷的石室内,常年不见光,空气里弥漫着腐烂气息。里面只有一些断了手脚的凳子和绞刑架,有些绞刑架上甚至还捆着些死去已久的人骨。
几个面色阴森的侍卫守在火炉旁,紧盯着绞刑架上的一个男人。他低垂着头,已经晕死过去。身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伤痕,绽开的猩红的皮肉间,隐约可见中间的白骨,他已经被虐待得不成人形。
“吱呀——”一声刺耳的开门声,一个英挺的男人走了进来。一身锦缎华服,衬得石室内更如地狱般恐怖。他的长相极为俊秀,眉宇间却透着与之极不相符的残忍。望着绞刑架上惨不忍睹的男人,他眼中迸发出报复的快感。
他肆意地欣赏着他的惨状,如豺狼般缓缓步下台阶,走到他面前。侍卫提来一桶滚烫的水,朝绞刑架上的男人泼去。
滚烫的水渗入了绽开的皮肉,一股锥心的痛刺醒了独孤漠。他咬牙闷哼一声,睁开了布满血丝的眸子。
借着昏暗的烛光,他看清了眼前冠玉般的男人。赤红着双眼,咬牙切齿地吐出两个字。“卑、鄙!”
“如果我不是卑鄙,又怎么能将答禄王请来呢?”南宫轩不怒反笑,得意的嘴脸令人憎恶。“当年我求你时,你是多么地高傲,怎么也没想到,今天会落在我手里吧?”
独孤漠冷冷地别过脸,但南宫轩用鞭子抬起他的下巴,眼中的得意变成了愤恨,声音阴郁得如同从地底下发出来的。
“知道我等这一天等了多久吗?这一年来我不断提醒自己,一定要将当日的羞辱还给你。你强迫清婉陪嫁,让她当你的妃子又如何?到头来,她还不是属于我的?”
独孤漠好笑地白了他一眼,神色怜悯。
“你笑什么?”
“婉儿是我的,她现在爱的人,是我!就算你杀了我,也得不到她!”
“你胡说!”南宫轩大受刺激,怒声咆哮。“是你抢了她,她不可能爱上你!”
“如果她不爱我,就不会有我的孩子。即使我死了,她也是我的!”独孤漠大笑起来。
那笑声刺痛着南宫轩的耳膜,他暴怒起来,一鞭鞭毫不留情地抽打在他身上。“闭嘴!你给我闭嘴!”他打得精疲力竭,踉跄着退了几步,眼中闪动着滔天怒意。“我会证明给你看,清婉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