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室,暗无天日,只有小小铁窗口能射进一丝阳光。一切都是黑沉沉的,死一般沉寂,让人由心底感到绝望和恐惧。
南宫语嫣蜷缩在墙角,目光空洞洞的,仿佛失去了灵魂,神情呆滞。暴室内没有被子,地面冰冷刺骨,将她的血液都冻结了。她只能紧缩成一团,簌簌颤抖着,就像这世界遗弃了一般。
“吱呀——”刺耳的声音穿透黑暗,门开了,一个男仆举着盏煤油灯走了进来。
南宫语嫣如同刚从噩梦中惊醒的,发疯似地扑向他,拉扯着,迫不及待地问:“是不是大王原谅我了?是不是大王要见我?”
“如果你跪下来求本宫,或许有可能。”凉凉的声音传来,一道清瘦身影缓缓走了进来。在她脸上,嘲弄的笑容显现无遗。
“是你?你来做什么?放我出去——”南宫语嫣朝她冲去,却被她一把推开。她撞翻桌子,摔倒在地,狼狈不堪。因为几天没有进食,全身虚软,
一点力气都没有。
苏清婉使了个眼色,“你先下去吧!”
“是,娘娘!”男仆将煤油灯架在墙上,关上门退下了。
南宫语嫣支撑着站起来,愤恨地问:“你是故意来看我有多惨吗?”
“不然呢?不过好像还不够!”她惋惜地摇摇头。
“你……你怎么这么狠毒,你还想做什么?”
“毒?”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苏清婉大笑几声,冷冷的目光扫向她。“相比你做的,我还远远不够。不过日次还长着,慢慢地折磨你,应该也很有趣吧!”
“你这个贱、人,是你抢走了本宫的恩宠,是你恬不知耻迷惑大王,是你把本宫害成这样,本宫要杀了你。”
南宫语嫣扑向她,却被她狠狠甩了一巴掌。她不可置信地睁大双眼,悲愤交加。捂着脸慢慢转过来,眼神震惊而愤恨。“你……竟敢打我?”
“为什么不敢?这一巴掌是打醒你。我最后告诉你一次,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和你争宠,弄成今天这样,是你咎由自取!”
“我……”南宫语嫣还没来得及说话,苏清婉又反手给了她一个巴掌。
“啪——”“这一巴掌是为了我死去的孩子!”
“啪——”“这一巴掌是为了曾经的南宫语嫣!”
“啪——”“这一巴掌是为了你迷惑大王!”
“啪——”“这一巴掌是为了无辜牺牲的赫连!”
“还有这一巴掌……”疾风袭过,停在南宫语嫣火红的颊边,“这一巴掌是为了我,但我先留着,以后再还给你!”
“……”南宫语嫣捂着红肿的脸,上面火辣辣的疼,如同被人在伤口上洒了许多辣椒油一般。这个贱、人,竟然下手这么重!
“本宫要说的就这些,大王还等着我,你慢慢在里面待着吧!”苏清婉不屑地瞥了她一眼,以胜利者的姿态离开了。身后不断传来南宫语嫣恶毒的嘶吼。
“苏清婉,你等着!本宫一定会把今天耻辱千万倍还给你,本宫一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喝你的血。诛你九族,杀你全家!”
厚厚的门阻隔了她的怨毒的嘶吼,但苏清婉的心,还是感到了淡淡的寒意。
赫连边境的小村庄,已是日暮时分,炊烟袅袅,一派祥和的景象。辽阔的沐浴在金黄的夕阳之中,静静流淌着,依然清澈透明,
水中游鱼来去皆可以计数,在岸边,停靠着一只方头渡船。随着水波轻摇摆荡,水声哗哗的响着,如碧波般轻柔澄澈。
一个十七八岁,粗布衣衫的少女抱着双膝坐在礁石上,瞬也不瞬地凝视着远方,亮晶晶的眼里闪烁着期待。
当一条渔船划破夕阳的光辉,迎着碎金般的光芒驶来时。她站了起来,踮起脚尖高高挥手。“爷爷!爷爷!”她笑得很灿烂,乌溜溜的眼睛又大又圆,嘴角两个酒窝很深,就像盛满了香甜的美酒。
船上的老人摇着桨,笑呵呵地朝她挥挥手。等船靠近,女孩忙帮他系好传,跳上去亲昵地搂着老人的手臂摇啊摇。“爷爷!您回来了,累不累?”
老人的背佝偻着,弯弯的像小桥。他捋捋,笑着。“每天都出海打渔,都习惯了。”
“爷爷饿了吧?水水做好了饭,我们回去吧!”少女笑盈盈地背起鱼篓,“对了,忘了衣服还没拿,等一下。”
她蹦蹦跳跳地跑回礁石边,忽然看到一艘竹筏朝这边漂来,竹筏上好像还有一个人。“爷爷,您快来看啊!那是什么?”
她跳下海,跑过去将竹筏拉到岸边,上面竟躺着一个好看得像仙人般的男人。他的脸色很苍白,好像已经死了。可是,这片海这么宽,如果在海上漂了很久,怎么会没有腐化呢?
老人忙走过来,伸手探了探他的鼻息。“他已经没气了。”
少女侧耳贴上他的胸膛,“可是……他好像有心跳,真的有心跳,他没死!”
“这就怪了,难道是活死人?”老人忖度片刻,“先把他抬进屋里再说!”“嗯!”
“赫连……”苏清婉惊叫着,直挺挺坐了起来,这才发现是一个梦。
“怎么了?”
“我、我梦到赫连没有死!”苏清婉惊魂未定地喘息着,紧抓住独孤漠。“也许他真的没有死……是不是?”
“我知道你担心他,可是他已经在城墙上自杀了,这是每个人都看到的。不要再想了,好吗?”独孤漠抱住她,安抚着。“没事了……没事了……”
是啊!他死在她面前,他已经没有了呼吸,怎么可能还活着?可她多希望,那不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