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真的走出了昼阳大殿,看着斯玛城中的车水马龙,我突然发现身上竟然没有钱。不过还好,宝石挺多的。
虽然在昼阳宝石也比较常见,但总有一些稀有的。
我拦下一辆马车,车夫同意收下三枚宝石然后送我去星眸下游,于是我们成交。出来昼阳大殿的时候,我还是戴上了面具。
就算我不介意别人觉得我丑,吓坏人家总不好吧?
不过还好,戴面具在昼阳贵族之间也已经成为一种时尚,一种流行。因为面具可以帮助你隐藏身份,这样你便不用去顾及那些束缚人的优雅了。
谁的灵魂深处,没有渴望狂野的因子呢?
我在马车上睡了一觉,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星眸下游,马车刚好停下。我下了马车,拿出三枚宝石交给车夫。
车夫惊讶的看着宝石,我呵呵一笑。我给他的宝石,比我描绘的还要美丽。
车夫满意的走了,而我,则整理好了自己一身的行头,尤其是面具和手套。我来这里,只是想安静而温暖的离开,并非想挑起什么事情。
我沿着上次走过的路朝着黑市中心走去,路上总是有人看我。我想,他们一定把我当成从昼阳来购物的贵族。因为他们来黑市的时候,就总是戴着手套和面具。
我找到了红衣住的地方,门口的守卫想要阻拦我,而我出示了一件东西,非离。他们见识过非离,自然猜到了我的身份。
于是,我获准入内。
我坐在一张长椅上,啜着茶,没等多久红衣就来了,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您这是怎么了?”他狐疑的看着我。
而我则不知道该跟他说些什么,我说:“该怎么,就怎么着,我还不能来看你了么?”
红衣坐在我旁边,看了眼我的手套,“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我说:“每天都有许多事情在发生,你问的究竟是哪一件呢?”
红衣不再多问,“你的房间每天都有人去收拾,随时等着呢。”
我说:“好红衣,你可真是神赐给我的。”
红衣笑了笑不再说话,我说:“我先回房,待会儿你让人把晚餐给我送进来就可以了。还有,我在这里的消息要封锁住,好么?”
“是的,我知道了。”红衣点头。
说归说,封锁归封锁。但能否锁的住就是另一回事了。其实刚才,我竟然有一种冲动,就是杀死那个车夫的冲动。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究竟在想什么呢?
晚上的时候红衣亲自把晚餐给我送来,我说:“谢谢。”但没有吃,带着面具多少有些不方便。
红衣说:“这是在卧房,为什么面具和手套还不摘下来?”
我说:“多日不见,我变丑了,怕吓着你。”我本想用开玩笑的口吻把这事儿搪塞过去,但我没想到红衣还较上真了。
他说:“有什么事情,还需要瞒着我么?”
我一愣,先是摘了自己的手套,我没有去看红衣的表情我能想象到他的反应,接着我又用那枯槁的手,去摘自己的面具。
红衣半天都没有说话,我看着房间里的烛火摇曳不定,蜡烛都燃去了一半,红衣才用颤抖的声音开口,“您先用饭吧。”
说罢,他转身就朝外面走。
我说:“红衣,你什么都不要做。”
红衣说:“我懂。”
“谢谢你,好红衣。”
红衣走了,而我拿着筷子却怎么都没有食欲。我已经好久都没有吃东西,我吃不下,算算日子,也没有几天可以吃了。
于是,我机械的咀嚼,吞咽。
我就这样在这边住了下来,我很肯定消息并没有封锁住。但很奇怪,白帝那边也没有什么动作。
或许,他的一切都被我拆穿,我对他而言已经没有了利用价值吧?
安静的生活,每天看看日出,听听音乐,睡觉喝茶,不知不觉的竟然又过了一周。我的精神很好,在过去这可能叫做回光返照。
我正在遛马,只听到两位路人说:“又死了很多人吧?”
“是啊,昼阳那边就是不肯把人交出来。”
“我还从未见过白帝陛下亲自到前线去呢,这一次昼阳和夜落看来只能留一边儿啦。”
“嘘!咱就别瞎琢磨了,还好这黑市啊,是独立存在的。”
“怎么能不瞎琢磨,要是没有夜后能有我们……”
“嘘,怎么越说越过火?赶紧走!”
那两个人走了,而我的心却悬了起来。原来我这闭目塞听的一周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
策马扬鞭,朝着星眸奔去……
这哪里还是璀璨的星眸河水,殷红!河水之中竟然透着一股子殷红!
血?这是血么?是昼阳的还是夜落的?!无论是哪边的,这都太可笑!
因为他们的王,他们的白帝,根本就知道我的去向,他们知道我正躲在黑市,正平静的生活!
而他们为什么还要以我的名义征战?!
他们这是在逼我!!!
以爱的名义逼我!他们不来找我,因为他们要让我自己走出去!我闭上眼睛深呼吸,纵然我知道这一切,我知道了他们的目的,那又如何?
我可以不去么?
不!
不可以!
我所能做的,就只有调转马头,握紧非离,朝着赛尔城奔去。
赛尔城之战已经让我夜夜噩梦,而如今这条红色的星眸,又将伴随我到何时?!
他们,这是想要将我逼死么?将我逼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