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康的体魄是成功的保障
从始至终,人本主义者总是企图建立一个自然主义的、心理的价值体系,试图从人的本性中派生出价值体系,而不必求助于人自身之外的权威。在历史上有过许多这样的理论家,然而从实际效果的普遍性来看,他们统统失败了。
这些不适合作为理论的大多数理论,依据的全都是某一些或另一些心理学假设。事实上,所有这些理论,实际上都能被证明是虚伪的、不适当的,是不完全的或者说是缺少某个方面。
但是,心理学在科学和技术上的某种发展,使我们有可能第一次觉得有了信心,只要我们充分艰苦地工作,建立从人的本性中派生出的价值体系是可以实现的。
尽管有些问题还不是很完善,但我们了解怎样批判那些旧的理论,我们知道准备建立的理论的形态;而且多半我们也知道,为了填补知识上的缺陷,应该走向何方以及干些什么事情。
只有这样,才能使我们回答这些古老的问题:“什么是有道德的生活?有道德的人是什么样的?怎样才能把人教育成期望和喜欢过道德的生活的人?怎样才能把儿童培养成道德高尚的成人?等等。”
也可以这么说,我们认为科学的伦理是能够建立的,而且我们知道如何着手建立它。
大量的研究实验表明,如果呈现给动物可供自由选择的对象足够多,那就可以看出,各种动物普遍具备选择有益食物的天生能力。研究证明,在不正常的条件下,躯体的这种智慧一般也能保留下来。
例如,切除了肾上腺的动物,能够通过重新调整它们自我选择的食物,来保持它们自己的活力;怀崽的母兽为了适应胎儿成长的需要,会很好地调整它们的食物。
现在我们知道,这种胃口决不是完善的智慧,而且仅凭这些胃口是不能胜任的。例如,想一想机体对维生素的需要就能说明这一点。在碰上毒物时,低等动物比高等动物和人能更有效地保护它们自己。
以前形成的选择习惯,完全可以给当前新陈代谢的需要投上阴影。而且,在大多数人身上,特别是在神经病患者身上,各种各样的力量都能毒害这种躯体的智慧,尽管这种智慧永远不会完全丧失。
这个一般的原理与著名的体内平衡实验完全吻合,它不仅对于食物的选择是对的,而且对于各种其他身体需要来说也是对的。
这一点看来己相当明显,一切有机体,是更加能够自我管理的、更加能够自我调节的和更加自动的。有机体应当受到巨大的信赖,而且我们也正在学会坚定地信赖婴幼儿的内部智慧。例如关于选择食物、断奶的时间、睡眠的总量、训练控制便溺的时间、活动的需要以及其他的事情上,都更加信赖婴幼儿自己。
可是,我们也了解到,特别是从身体上和精神上有病的人那里发现,选择者有好坏之分。我们已经认识到,尤其是从心理分析学者那里认识到这种行为的许多隐蔽的原因,而且这些原因己受到应有的尊重。
在这方面我们具有令人吃惊的实验,而且这个实验充满了价值论的意义。小鸡在自由选择食物的时候,它们选择对自身有益食物的能力是完全有差异的。好的选择者变得更加强壮、更高大、更占优势了,这也意味着它们得到了最好的东西。如果迫使差的选择者吃好的选择者选择的食物,那么就会发现,差的选择者变得比过去强壮、高大、健康、有优势了,不过它们永远也不可能达到好的选择者的水平。
如果类似的实验在人身上也能做出,那么,我们大量重建各种理论就很有必要了。就人的价值理论来说,径直地依据统计,描述没经过挑选的人的选择,这不会是适当的。把好的选择者和坏的选择者的选择,把健康人的和病态人的选择,进行平均计算也是无益的。
从长远角度考虑,只有健康人的选择、感受和判断能够告诉我们什么东西从长远来说对人类是好的。神经病患者的选择,最多能告诉我们,什么东西对于保持神经病的稳定是好的。脑损伤者的选择,也只能对于防止灾难性崩溃起作用,而切除肾上腺动物的选择虽然可以使自身免于一死,但这种选择对于一只健康的动物却有致命的危险。
这是使大多数享乐主义者的价值观和伦理观沉没的暗礁。由病理激发的愉快同由健康激发的愉快是不能平均的。
此外,任何伦理的准则都必须考虑体质差异的事实,无论是小鸡和白鼠,还是人类,道理都一样。正如谢尔登和莫里斯已经证实的那样,一些价值对所有健康的人都是共同的;而另一些价值对所有人则不是共同的,而只是对某些类型的人或特殊的个体才有用。
不过,特异的需要则产生特异的价值。基本需要的东西,可能对于所有人都是共同的,因而是人类共同具有的价值。
个体的本质差异产生价值观,也就是说,个体本质的差异导致有关自我文化和世界各方面的偏爱。这些研究支持了诊疗家在个体差异上的普遍经验,同时也得到了这种经验的支持。这也是人种学资料的实际情况。这些资料说明,由于剥削、压制、赞同或非难等等因素的存在,每一种文化都只选择了人类体质潜能系列的很小一部分,从而弄清了文化差异的意义。这同生物学的资料和理论以及同自我实现的理论是完全一致的。它们证实,器官系统坚持表现自身。简而言之,坚持活动、肌肉发达的人喜欢运用他们的肌肉。
的确,为了自我实现必须使用它们,这样才能达到主观感觉上和谐的、没有压抑的和满意的活动。这是心理健康者非常重要的方面。有智力的人必须运用他们的智力,有眼睛的人必须运用他们的眼睛,有爱的能力的人应当有爱的冲动和要求,这样才能感到是健康的。智能吵吵嚷嚷地要求使用它们,只有当它们被充分利用了的时候,它们的吵嚷才会停止。概括来说,智能就是需要,因而也是固有的价值,而且两者的关系已密切到这种程度,假如智能相异,价值也会因而有所不同。
不可忽视的心理健康
让人不解的是,心理治疗分析一直不被实验心理学的人们所重视。作为成功的心理治疗的结果,人们的理解不同了,思维不同了,学习不同了。他们的情感和动机都发生了变化。
心理治疗是我们揭示出与人的表层人格强烈对比的最深刻本质的依据和最佳技巧。他们的人际关系及其对待社会的态度发生了转变;他们的性格(或人格)无论在表面或是深层都有所改观,甚至有证据表明,他们的外貌变了,身体素质增强了等等;(有时)在某些病例中甚至连智商也上升了。
然而,就是在有关学习、感知、思维、动机社会心理学和生理心理学五花八门的这类著作中,心理治疗法这一术语也没有被收到索引中去。
只举一个例子,学习理论毫无疑问至少可以说能从对于婚姻、友谊、自由交往、耐力分析、职业的成功、治疗力量、学习效果的研究中获得裨益,这还不提悲剧、创伤、冲突和痛苦。
另外,一系列同等重要有待解决的问题随着探究仅仅作为社会关系或人际关系的一个准例,即作为社会心理学分支的心理治疗关系,也被人们发现了。
我们可以描述出患者与治疗者至少有三种方式彼此联系在一起,即独断的、平等的和放任的。而且,每种方式在不同的时候有着各种特殊的适用性。不过,准确地说,在儿童俱乐部的社会氛围中,在催眠的方式中,在政治理论的型态中,在母子关系中以及在类人猿的种种社会组织中,这三种类型的关系均有所发现。
人格理论发展的不充分性,肯定会随着对于治疗目的与目标的任何彻底研究而暴露出来,对科学中不重视价值这一基本的科学正统信条产生疑问,揭示出有关健康、疾病、治疗和治愈诸医学观念的局限性、清晰地展示出我们的文化依然缺少一个适用的价值体系,难怪人们一直对此避而不谈。还有另外许多示例可被用以证明心理治疗是普通心理学的一个重要门类。
我们可以说心理治疗的进行有七种主要方式:
(1)通过表露(行动、释放、宣泄),如列维释放疗法所示;
(2)通过基本需要的满足(给予支持、担保、保护、爱恋、尊重);
(3)通过威胁的转移(保护,良好的社会、政治、经济状况);
(4)通过洞察力、知识和理解的改善;
(5)通过建议或权威;
(6)直接攻其病症,像在不同的治疗中那样;
(7)通过肯定的自我实现、个性化或成长。
为了人格理论较一般的意图起见,它还设立了一系列方式,按照这些方式,人格沿着文化上与精神病学上所认可的方向变化。
其中我们对追踪治疗素材与动机理论之间存在的若干内在联系最感兴趣。需要的满足是通向全部治疗的最终明确目标,即自我实现之中的重要一步(也许是最为重要的一步)。
治疗肯定需要一定的人际基础,因为只有通过他人,这些需要才有可能得到满足。一系列基本需要(其满足物构成了基本治疗药物,如安全、归属关系、爱和尊重等)只能从他人那里获得。
只得承认仅仅在较简单的治疗方面我才有足够的经验。那些主要在精神分析(较为深奥)疗法方面有经验的人很可能得出这样一个结论——重要的药物是顿悟而不是需要满足。
之所以如此,这是因为重病患者在他们放弃了对于自我及他人的幼稚可笑的解释,变得能够按照实际状况来理解和接受个人的与人际的现实性之前,他们绝没有可能接受或吸收基本需要的满足。
我们如果能对这一问题展开辩论,就不难发现,顿悟疗法的目的是为了使自己创造良好的人际关系及与之相适应的需要满足。我们知道只有当这些变化付诸实现之时,顿悟才是富有成效的。
大致区分一下简单的、短期的需要满足治疗与深奥的、长期的难度更大的顿悟治疗之后,会认识到这一区分具有可观的启迪价值。在诸如婚姻、友谊、协作、教育这些众多的非技术性情境之中需要满足是可能的,这就为治疗技能极大的拓展给非职业人员(非职业疗法)开辟了一条理论通路。
顿悟疗法显然可以当成一个技术性问题,需要进行大量的训练才能掌握它。对于非职业疗法与技术性疗法之间二分法的理论重要性的不懈追寻将显示其多种多样的有用性。
可以提出这样一个大胆的观点:虽然顿悟疗法既深奥而且还含有若干的附加原则,但如果我们能从研究选择抑制或满足人的需要的后果出发的话,它们都能够被人透彻理解。这和从一种或另一种精神分析(或其他顿悟疗法)的研究中推导出对于短期治疗的解释这一实际情况直接对立。
后一种方法所带来的一个副产品是在心理学理论中把心理治疗法及人种成长的研究封闭起来,使其或多或少自给自足,为特定的或原来的只适用于这一领域的法则,这种情况不仅可以归结于这样一个事实,即在多数职业治疗家所接受的是医学训练而不是心理学训练,还可以归结于这样一个事实,即实验心理学家们对于影响其描述人的本质这一心理治疗现象的东西出乎意料地漠视。
简言之,我们不仅可以主张心理治疗法最终必须坚实地立足于健全的普通心理学理论之上,而且还可以主张心理学理论必须拓展自身以适应这一任务。因此,我们必须从较简单的治疗现象入手,然后再过渡到讨论顿悟的问题。
我们将许多事实集合起来并不可能造成一种纯粹认知的心理治疗理论或一种纯粹的非人格心理治疗理论,但是它们却与需要满足理论,与治疗和成长的人际方法相处融洽。
心理治疗存在于社会的任何形式之下。巫师、术士、巫婆、村落的年老女巫、僧侣、宗教师以及出现于西方文明中的医生,他们有时总是能够完成我们所谓的心理治疗的。的确,通过完整戏剧性的心理病理的治愈,通过更为微妙的性格及价值紊乱的治愈,伟大的宗教领袖们已经证实了这一点。这些人为这些成就提供了各种类型的解释,毋庸认真考虑。我们必须接受这一事实,尽管这些奇迹能够被付诸实践,但是实践却并不知道他们完成它们的原因与方式。
始终存在着理论与实践之间的差距。不同的心理疗法派别各执己见,有时颇为激烈。然而,在足够长的一段时期以后,临床的心理学家偶然碰到这样一些病人,他们接受过每一个思想流派的继承治疗从而痊愈。这样这些病人就将成为理论的感激涕零的忠实支持者。但是每一思想流派失败的例子也屡见不鲜。使这一问题更加令人费解的是,有些病人,是由医生甚至是精神病学者治愈的,而这些医生从未受到过可以确切称之为心理疗法方面的任何方式的任何训练(这还不算学校教师、牧师、护士、牙医、社会工作者等)。
我们显然可以对这些不同的理论流派进行经验的与科学的诘难,并且依据其有效性的大致等级排列它们。而且我们能够收集到合适的统计资料以表明,一种理论训练比起另一种来所产生的治愈或成长的百分比更高。虽然没有一种理论训练会完全失败或全部成功。
我们要认识到这一事实,治疗结果的出现与理论之间并无绝对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