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眼泪巴巴的小虎端着糊掉的鱼汤，一口一口的断断续续的喝。
“不苦······”一大口！不苦······”一大口！“不苦”一大口！
苦的自己哭了起来。
“要是苦你就别喝了。”不过双十年华的女子在屋子中央，细密缝着手里的布条。
“不行，自己造孽自己受，这是男人的品质。”
女子被小娃逗逗一乐：“谁教你的？”
“跟隔壁村打架得来的，每次打完都有白糖吃。”
女子一下走起来，打到小娃头顶：“少跟那些小痞无赖瞎混。”
“他······”小娃还想争辩。身后床上楚盛沾醒了过来。
“唔······”冷汗浸蚀，不过比之上次醒过来已经有了不轻的减弱。
小虎想要凑上去。
女子看楚盛沾干裂的嘴唇，心里便知道此刻应该做些什么：“拿水给他。”她嘱咐道。
小虎听了嘱咐毕竟还是小娃，自然大人如何安排，自己便如何动作。
端了那碗剩下的蜜糖水，又添了热水才端了过去。
温热的淡淡甜水侵润楚盛沾舌尖。喝了大半，自觉清醒了少许。
早先喝过水之后，虽然靠在床上，不过还是抵不过沉重的意识，一个失神便昏了过去。此后发生的一切自然夜便不知道。
意识清醒之后，他把水对着小虎送了送，意思已经喝完。
“多谢小虎兄弟。”虽然小虎不过五六岁，但称呼兄弟自然不会错的。
“不需客气，不需客气，我·······我把鱼汤烧坏了，不然咱们今天晚上就有好喝的鱼汤了。”说着沮丧的低下头。
女子一摸他的头：“对客人说这些干什么。我不是留了一碗好的。快去拿过来。“
“好。”小娃无愁有事情做自然便蹦蹦跳跳的去了。
楚盛沾躺在床上，自然认得这是救了自己一命的恩人，挣扎着想要起来感谢。
“多谢，多谢······咳咳！”
女子不好去扶他，只是说了两句：“少侠不需强迫自己，若是又动伤了，可叫我们这一番好心白费。”
楚盛沾自然明白这是客气而已，不过还是努力挣扎几下，终是半坐了起来，对着女子摆了摆手。
“多谢恩人，若不是您家善人将我救了回来，此刻我还不知道在那边海上被鱼咬呢。救命之恩自是不敢遗忘的。”
“少侠不需如此，若说将你自海边救回来的不是我们这两个弱幼，是我家大伯将你扛回来。不过是家里不好放下，便只好将你安置在这里。
我们虽是清贫，不过能救人的事自然也不会推辞，本来还忐忑少侠伤势，不过今天醒过来我们便放心多了。”
两人说着小虎端着一碗浓白的鱼汤走了进来。
女子嘱咐：“少侠大病初醒，此时肚内应是饿急。家里没有什么大补好物，不过海边人家，渔获不缺，便熬了一个下午的这碗跳鱼汤。虽然比不上人参鹿茸，不过也是咱们海边特有的补物，您快喝了，有益病体。”
楚盛沾看到眼前浓白鱼汤中飘着嫩白的鱼肉，鲜味扑鼻，自知这是好物。
“恩人不必如此破费，我听小虎说您们喝的都是糊味的鱼汤，便将那个给我一碗吧。这碗好汤给小虎留着也是好的，他还小需要营养多。”
“营养？”女子纳闷。
“便是您所说大补。”
女子笑笑：“少侠无需多虑，这跳鱼虽然大补不过却不值什么价钱，须得活着的时候操办才能成为补物，又离了水半刻便要死了。知道的不过是咱们这些靠海破落户而已。值不得什么钱，明日我便再捉些来，炖了便是。只是要看好锅具。说着看看小虎。
“我知道了，明天肯定不会让你喝糊味的汤了。”
楚盛沾听着这才放心喝了下去。入嘴之时还是温热，想来是靠在大锅之内细细的温着了。
这‘跳鱼汤’入肚一阵温热，到了腹内隐隐散火气来，温了楚盛沾的身子。
许是被这一碗勾起了肚子里的饥渴，三口两口便喝了精光，身子这才有些暖洋洋的，不似刚刚的四肢发凉。
“这，喝了便感到暖和了，真是神奇。”
女子笑笑：“你从海中冲上来，受了凉，我是女子，是我家大伯给你换了衣衫，又喂了温水。虽然做了准备，还是怕你感了风寒。我在汤里加了不少生发之物，算不上什么秘方，不过是海中下水之人的粗糙法子，能叫人生汗。”
“让您费心了。”
“总不能见死不救。还没有问你，怎么会落海，是糟了海难？”
“算差不多，我本来是跟随师父在海上修行，这次是为了上岸补给些吃穿用度。便搭了搜往来的小舟，不想倒了半途不知道遇上了神秘，船覆了，我喝了几口海水，再醒过来便是在这里。”
“也是可怜的。”少女叹了口气。
楚盛沾自是没有说了自己实际的来路，一者他已经知道先生属于这南海之上的海贼势力。这处渔民难说对这海贼两字没有芥蒂。再者此前也被叮嘱过，陆上官府对海贼是不容忍态度，若是照实说了，难保不会生出要命的事端。不妨将师父同自己来源比作“桃花岛”一般的地方。也是交代。
“那少侠你家师傅？”
“是随我一起来的，不过应该没有什么大事。”说着失落的低下头。
少女察觉对方失落显然明白，其担忧自己师尊：“看少侠气度不凡，你家老师也是人仙一般的人物，天不妒英。您家师傅应是没有大碍。”
“是啊。”
楚盛沾这般演绎也是有着考量，先生安排自己上岸之时说过安排了身份，此刻被这家恩人救了，到时候若是说要送自己回岛岂不尴尬，不如做个落魄弟子的幌子，到时候也好进退。
在心里对着自己恩人默念了一万遍的对不住，之后安顿好了打定主意要报答对方。心里愧疚才稍稍减退。
“既然如此，少侠先在这里养伤再说。你家师尊吉人自有天相。后面再徐徐图之，寻你师尊。”
“叨扰您了。”说着四处摸摸：“我这里自有小银一锭······哎，我银锭······”说着四下摸动，苦笑一下：“师傅留给我的银锭怕是也掉在海里了。”
“少侠先别忙。银锭不银锭的是身外之物，养好身子才是根本。”说着站起：“家贫屋子不多，贱薄公子住在外屋，男女有别，我跟小虎在里屋里面，天晚了少侠先休息吧，有事叫我们两个好了。”说着一转身。脖颈儿处露出了连着脸颊的大片红色痕迹。看的楚盛沾一阵失神。
再回过神来少女已经进了屋里。
“可惜！”那本来是一张秀丽的脸。
小虎玩闹一会，被少女喊了一句，自顾拿来板凳插好门销。
“大哥哥，有事情你叫我啊。”说着进了屋里。
楚盛沾刚刚初愈，也累了少许，不一会睡了过去。
“强·····强血器物······蛊物······”他紧皱着眉头，梦境牵动着他的意识，剧烈的疼痛起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