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中午,净诗在餐桌上大口地吃着师傅买回来的东西,像是没吃过一顿饱饭般,吃得一脸油。
饿鬼投胎啊……师傅拿着碗,筷子夹着肉也停顿在嘴边,看得目瞪口呆,这家伙,来的这些天玉宜还没亏待过他啊,话说还没来得及亏待,毕竟是来的第三天。
按照约定,在师傅回来前,净诗一共画写了三百二十五张火符,这才筋疲力尽。这的确有些让师傅傻眼,这年纪便有此法力,果然不简单,还有那令将旗,真让人感兴趣。
净诗盛了一碗又一碗,吃那个痛快,夹菜的速度都快弄出旋风了,他一边吃着,一边对玉宜说道:“我说师傅啊,我那个衣服怎么半,嗝~就是,我衣服都脏了。”说着忍不住打了一个嗝。
看他狼吞虎咽,师傅无奈地摇了摇头,估计是太辛苦了吧,今天也折腾了很久,那些衣服以被泥土沾在衣服上,干后都形成一层“泥甲”了。
其实不然,净诗只是想着,这都是我的钱啊靠,不多吃点对不起娘亲。
师傅早就想到这个问题了,不慌不忙地跟净诗说道:“嗯,院子后方的林子中有条小河等会儿吃过饭后我再带你去吧。”
听后,净诗很爽快的点了点头,这次要自己洗衣服了,以前都是娘亲帮洗的,再以前就是吩咐自己的鬼将了,活得那个逍遥。
想到净诗前身家庭也好,便轻轻一笑,对他说道:“你也不小了,别指望我给你洗啊,我这把老骨头,还想让你帮忙。”
净诗咽下最后一口饭,坐在椅子上打了个饱嗝,满意地拍着肚皮,一脸安逸地对师傅说道:“师傅放心好了,你那份我也包了。”
的确,净诗也觉得玉宜年纪大了,帮忙洗洗衣服也没什么。
师傅欣慰地点头笑了笑,刚要夹菜时发现早已被净诗吃个精光了,怀着无奈的心情,叹了口气,心想着,这小子,就是有些傲慢,品性倒是不错。
等到师傅要带净诗去小河时,带他去拿木桶与衣服,本来还想着为何要拿那么大的桶,看到师傅的典藏后净诗呆了,不敢相信道:“师傅,我说会帮洗,不过这特么也太多了吧……”就在眼前,来时没注意看,净诗还以为是师傅拿来做鞋的布料呢,谁想,这堆成山的竟然是他的衣服,天,这都囤多久了。
师傅一脸不好意思地挠着头,嘿嘿一笑道:“没多少,没多少,来,赶快,我现在带你去啊。”
净诗无奈地摇着头,这衣服怕是要洗到休息时间结束哦,但是他答应的事,只好乖乖做了。
拖着木桶,师傅开了院子里篱笆的门,随后让净诗拿着他的符。
这样净诗才能出去,不然有原来的符的原因,他不能踏出院子。
出到外面面前是一片森林,也有一条小道,估计是玉宜经常走,所以才踩出来的。
小道两旁,满是蝉鸣,路中也有落下的小树枯枝。
不知跟师傅走了多久,净诗便能听到前方传来哗哗的水流声。
果不其然,在走了三十米左右,一条清澈的小河便出现在面前。
“好了,你就在这洗吧,我先回去了。”师傅领到后便要回去,靠在净诗耳边,师傅狡猾地说道:“你能来的地方我以改,但是也仅限刚刚的路线哦,如果你想从小河逃跑那便算了,在下去便是激流瀑布,万丈深渊,小子。”他为自己的智慧感到得意,拍了拍肩膀便放心地回去了。
“谁会做那么无聊的事。”净诗哼了一声,不满地对他吐舌头,这训练现在对自己有帮助,所以并不打算离开了,倒是这个遭老头,人家好心帮他洗衣服,诶,他竟然这么算计着,真不是人。
等到净诗吐完舌头,心里不爽玉宜一番后,挽起了裤脚,看着这条小河,内心突然满是快意。静静地看着水里的树叶顺水飘去,心里顿时感到清爽。
这小河说不上清澈见底,但是也不差了,河有三米宽,中间架着一道木桥,桥旁边有个石头做成的台阶,方便洗衣服,这附近只有玉宜居住,估计是他做的,而河对岸也同样有石头做的台阶,而且石阶上边没碰到水的已经湿了……
这木桥也不知道是谁搭的,架在河对岸,对岸是一块青青小草坪,一只大水牛正在吃着青草,再过去有个不算茂密的树林。
“那边视乎也有在住人呐。”净诗微笑着看着那用尾巴拍打自己身体的水牛,视线被他身后的树林吸引,树林过后,能若隐若现地看到有房子的踪影,而且还有一些飘出的浓烟。
“在做饭吧。”
净诗欣赏了这里,虽然景色简单,但是能让他一阵身心愉悦。
不过为了休息时间,他得赶快把衣服洗完。
想着便从木桶中拿出衣裳,一脚踏入河中,开始洗衣服,当然,先洗的是自己的了。
他是第一次洗,不过看娘亲洗过多次,便也会了,现学现卖,将衣服泡于水中,随后抓住衣裳两块地方,蹭着,学着娘亲揉搓衣服。
——
等洗到最后一件时,净诗感觉到清凉的河水在脚边流过,他忍不住要跳入河中的冲动。
带着严谨的心情,他观察了一下水,好像不太深,正好是夏天,净诗坏笑两声,洗个澡也不错啊。
但是这里河水流动着,虽然不快,不过为了不让冲走,便在师傅的那堆衣服中找到裤绳,随后走过木桥,只是走远了些,净诗的身体就不能动弹了,像是被什么按住一般,直接裁倒在了地上,肚子与头摔得生疼。看来是师傅搞的鬼。
“真是的。”
不明白师傅这么怕自己跑做什么,净诗低沉一声后,像蛆虫一样,艰难地挪动身体让自己脱离禁止区域。
好不容易可以动了,净诗深呼了一口气,挠着发疼得额头,心想看来只能在近一点了,可净诗觉得这样没什么劲,不过也没有办法,用裤绳在木桥的空隙中绑紧,最后在绑在身上。
绑在脚上溺水了也没用,头在下,但是帮肚子上又勒得慌,最后净诗决定绑在了脖子上。
“嘿,哈!”
净诗深呼吸了一口,最后漏出坚定的眼神,纵身一跃,一个大跨步朝小河跨去。
“诶?”
下一秒,脚刚碰到水面,脖子一紧,裤绳不够长,一紧绷便将净诗嘞在半空中,微微摇晃着。
这……
净诗脸一绿,系脖子上也是够蠢的,难受的他感觉喘不上气了,只能运动法力进行防御,不让自己被裤绳嘞断气。
试着拿手够木桥,可手够不到木桥,自己也下不去,净诗一脸无奈,双手交叉抱在胸前,脚被水流冲刷着。
“就知道有。”
在他想到办法要拉着绳子要上去时,脚突然好像被什么东西摸了一下,而且相当冰冷。
净诗一脸冷漠地看着水面,现在的法力因为师傅给的任务画了那么多符已经透支,到现在还没恢复完,并不够让自己看到鬼怪,而且也没有带上家伙,画明眼符……
要恢复法力,要么靠嗑药,那都是有身份的人才用得起的,像现在的净诗,只得等身体的灵气慢慢吸收世间的灵气来恢复法力了。
尽管看不见,但是他明白,凡是河流,必定有的一样东西——水鬼。
方才那一下便是水鬼所为,不过他们通常不会拉好人下水啊,除非是找替身,就算如此,那也会找大奸大恶之人。净诗脸上突然搞明白了,拍了手,肯定因为自己的法力,所以他们才会动我的。
“本来不想除你们的,这可是你们自找的啊。真是有眼不识泰山,简直楚楚动人呐。”净诗嘿嘿一笑,笑得相当得意,既然他们先动手,那就不要怪我了,净诗大喝一声:“有本事别动我啊!”
本来以为自己的声音能震慑到她们,可是他们反而更加猖狂,抓住了净诗的脚。
现在的他,看不见,但是能感觉到,净诗忍无可忍,一脚甩开,怒道:“给你机会你不要,不要怪在下无情,不食人间烟火了,哼。”
“手持银枪定乱世,回眸一笑镇苍生——白起听令!”
净诗一起手,便满腔怒火地叫到,可是过了许久,白起没出来,倒是更多只手都抓住净诗的脚,想要拉他下水,甩都甩不完。
“我靠,我忘记白起那家伙被师傅没收了!”
净诗脸上本来是奇怪白起为何不显身,仔细一想才想起昨天已经被师傅拿走了。
那这么就说明……
在不上去就完了!
“我靠,救命啊,救命!”
净诗顿时慌了起来,胡乱一通地踢着那些鬼手,使劲拉着绳子往上蹿。
完了完了。净诗脸上冒出了许多汗珠,真的,看着清澈见底的河流他第一次这么慌张,心里大骂,等拿回白起,这条河的水鬼都给我消失!
正在净诗紧张往上爬时,突然河对岸传来踩草的声音,紧接着的是踏木桥的声音。
“我……现在拉你上来。”
突然,净诗上方传来细腻动人的声音,那声音清脆中透漏了一丝胆却,而且说得不太大声。
得救了。
净诗没想那么多,看到一只小手拉着裤绳后明显感到身体在上升,摆脱了鬼手,净诗一抓木桥便跳了上去。
“差点玩完。”
他很是生气地扯掉脖子上的绳索,抹了把汗,大口喘着粗气。
脖子上明显有被勒出的红印,哦对了,净诗此时脸上恍然一惊,还没谢过别人呢。
一抬头,面前是一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估摸有8岁,乌黑的秀发方垂到肩膀,好像没经过梳理,乱糟糟的,脸蛋也有些脏,不过五官端正玲珑,洗洗的话准是美人胚子。
“对了,谢谢你拉我上来,还以为死定了。”净诗不好意思地挠着头笑着道谢,看着他的头发,净诗心想,这头发被谁给剪了吗?
这女孩的头发虽然乱,但也能看出是被人剪过的,那头发一处长,一处又短,看着有些奇怪。
“没,不用谢。公,公子,你为什么要寻死呢?”这女孩不知为何,有些怕羞,低着头不去看净诗,声音更是细如蚊声。
净诗不好意思地笑着,发现他的衣服也是粗糙的布衣,而且缝补多次了,更让净诗注意的是,她的腹部明显隆起,不会……
那女生像是故意地用手放在腹部前,不让净诗注意,一直低着头,看着木桥。
净诗已经明白了什么,便也微笑回应,道:“哦,不是寻死。”
“那……”
那女子想要问,可是本能的停住了。
净诗明白,在这个世界,就这样,以前自己身份高贵而且还是杀鬼的世家,就算当今的一国首领在面前自己也要让三分,所以便没有什么好顾忌的,可是平民百姓倒是不一样,还是有些三六九等。
面前的女子便是害怕,身上手写淤青,和一条条红肿的鞭伤,显然身份低微,虽然净诗年纪相仿。这女子从开始就在这河流洗衣裳了,只是见有人来连忙躲好罢了,想等他走后再出来洗衣裳,只是见他寻死所以才赶忙跑出,途中听到净诗的话后便认为他是个读书人,这里读书人身份都不低。
眉头一皱,净诗明白,她该不是害怕自己是什么有地位的男子吧,可是也没有敬畏这种程度,莫是家庭原因?这他可管不着,所以便没有多嘴,只是轻笑一声说道:“我只是被师傅叫来洗衣服,途中呐,想游,害怕被河水冲去,所以才拿绳子将自己绑上的,可是太笨,绑到了脖子上,真是笨到家了,不过在谢谢你拉我上来,差点小命不保。”说着,净诗有些羞耻的脸一红,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原来如此……听着净诗说话,没有半分架子,那女子才不经意抬头看去,见他说自己笨,忍不住眯起双眼,轻笑了一声,笑而不露齿,如花一般,随后又连忙捂嘴,道歉道:“抱歉抱歉,我不是……”
“没关系,能逗这么好看的女子一笑,是在下的荣幸啊。”
净诗没有说他的意思,倒是笑着调戏道,他内心有些可惜这位女子,身上的伤,还有那胆却的样子,倒是是怎么形成的?他不会多问,多说,因为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希望别太过分吧。
那女子脸一红,便又低下了头。
过了许久,见她不说话,净诗也该回去了,便站起身,对女子说道:“那个,我要回去了,不然师傅要吵吵了,还不知道你的芳名呢,行不更名坐不改姓,在下叫叶藏净诗,你可以称呼我为净诗哦。”
“嗯,叶公子,小女是青花。”
那女子想了想,最后试着叫了声,看看净诗的脸色,他当然不介意,欣然一笑回应,叶公子这个称号还是第一次有人这么叫他呢,以前大多被叫叶藏少爷,叶藏大人等。
不过,她还这么小,礼仪什么都这么熟练,也不知道经历了什么。
净诗内心有些怜悯又有些愉悦,拿着那条绳子,边回去边抬手说道:“那么,再见了青花小姐。”
“嗯。”
青花轻轻一笑,自己也回到了对岸,准备洗衣服。
岸边也摆放着一大桶的衣服,木桶装地都溢出来了,那衣服分量显然比净诗的还要多。
净诗摇头叹息,世道不易呀,真是惊弓之鸟~他拖上大木桶便回去了。
路上他眉头一皱,在青花与自己说的那一刻,净诗便清楚的看到,她的肚子确实隆起,的确怀.孕了,不过8岁的少女是不可能的啊。
心情复杂的净诗,感到对那叫青花的少女,有些怜悯之心,她那是被恶鬼选中了。
照成这样的情况,不用细想,肯定是鬼胎了。一些恶鬼不愿投胎,又想来人间,十日不投便会灰飞烟灭,他们就趁着这灰飞烟灭之际才可使用妖法,在最后时刻便随意找人使用妖法投胎,最后形成鬼胎,虽然风险大,但成后便可在人与鬼的形态切换活下去。话说有的男人也被鬼胎过。
鬼胎要孕育比平常的久,要三年才能让恶鬼出生,准确点,到那时候里头的鬼便会直接突破寄生者的身体,然后出世。
出世的恶鬼要么是老样子,是只恶鬼,为祸人间,有的则有人形,不过样貌丑陋。
那个叫青花的,年纪轻轻就遭遇如此不幸,净诗感到惋惜,而自己是鬼客,决定下次见到她时跟她说说,帮她解决吧。
见到她,而且还是花玲的她,样子也十分秀丽,遭遇此事,作为鬼客的净诗不能不管,这可是他的本职工作。
像是没地发现自己的心情,净诗拖着木桶回到了师傅的房子,大吼大叫道:“师傅,遭老头,衣服挂哪?累死我了,要不你自己出来挂啊。”
“反了你!遭老头?没大没小的啊!给老子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