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再次醒过来,是一个星期后,不过不是在G市,而是在上海惠民医院。
她睁大眼睛,望着陌生的房间,雪白的墙壁,鹅黄色的窗帘,再看看自己躺的床上,床单被套枕头都是白色的。
都是白色的,白得触目惊心,恍然间,让她有种错觉,好似,又回到了龙园那御龙苑的新房里,那冷如冰窖的卧室。
不,还是不一样,那冰窖般的卧室就连家具都是白色的,落到窗帘当然也不能列外,而这里,至少床头柜还是米黄色的,没有那么冷。
头扭动一下,她看到头顶上有床位牌号,有医生和护士的名字。
很显然,这里是医院的病房,可她怎么会到了这里呢?
她用手揉捏着自己的额头,努力的要回想起自己醒过来之前是在哪里,在什么地方。
大脑里一团模糊,她微微闭上眼睛,模糊的景象逐渐的清晰起来,她记得自己在珍稀苗圃场地上班,好像请假了,因为东子说北京有列眼角膜可以给她用。
那天老板娘让她送一束蓝色妖姬去市区,她是打车过去的,然后在那个婚礼现场,她看见自己的前夫龙天敖和曾经的闺蜜江雪雁那么幸福的站在礼台上。
她把花递给龙天敖后就跑了,因为她看见整个婚礼现场有她认识的朋友,而她只有一只眼睛,不想就这样和朋友见面。
后来,龙天敖还是不肯放过她,再后来,他把她追到了悬崖上,再然后……
然后她就不记得了,好像她掉下了悬崖,悬崖之后呢?
脑海里一片空白,好像悬崖后就是醒过来了。
难道说掉下悬崖后她就受伤了?然后,被人救了,送到医院来了?
坐起身来,再次扭头看床头上的字,秦子心,这是她的名字,她记得自己是叫秦子心的。
可,究竟是谁送她来的呢?难道是追自己的龙天敖,还是跟在龙天敖后面的颜辰轩?她记得当时就那两个人在追自己。
龙天敖不可能救自己,她在心里即刻就否定了,龙天敖那么恨她,又怎么可能会救她?
那么,应该是颜辰轩,她记得当时坠下悬崖的一瞬间,已经看见颜辰轩的身影了,只不过他离的远。
颜辰轩救了她吗?那这里是哪里?滨海吗?
她又扭头看了一下床头上方插着的挂牌,上面分明写着:上海市惠民医院。
上海市,很显然,这不是在滨海,而是在上海,难道说,颜辰轩怕龙天敖找她麻烦,所以把她运到上海来了?
子心正疑惑着,病房门却被推开了,陆振东走进来,手里提了一个饭盒,看见已经坐起来的她,略微有些吃惊,然后又笑着说:“嘢,醒过来就自己起来了。”
“你是……”子心的目光在他的脸上略微停顿了一下,“陆振东,东子。”
“不错不错,我还担心你把大脑摔坏了呢,担心你不记得我了,看来你大脑没有摔坏,能认识我,就表明你大脑没有任何的问题。”陆振东把手里的饭后放到餐桌上,然后高兴的走了过来。
“医生有没有来看过你?”因为他早上离开的时候,她都还是昏迷不醒的,所以他首先问了这个问题。
子心摇摇头,“我醒过来就看见这样一个房间,这还没有几分钟时间,你就进来了。”
“那你坐在这里别动,我找医生来帮你检查一下。”陆振东赶紧用手在她的肩头上轻轻的按了一下,示意她先不要起床来。
子心听话的点点头:“好,快去吧。”
陆振东高兴极了,走出病房就直奔医生的办公室,当然这医生也是上海脑科权威专家,看见他慌慌张张的跑进来,倒是吓了一大跳。
“哎呦,我说陆少,你这是怎么了?”文教授见他终于站好,赶紧问。
“她醒过来了,”陆振东高兴的喊着:“她没有失忆,她认识我,你说她会失忆,可她没有。”
“没有失忆?”文教授倒也觉得非常的吃惊,然后即刻拿了自己的听筒:“走,我跟你去看看。”
子心看着陆振东带着一个五十来岁穿白大褂的医生走进来,她估计应该就是她的主治医生了。
“你有没有觉得那里不适?”文教授看着子心,仔细的检查了一下她的后脑,伤口已经长好了,外表看不出什么来,只不过是头发剃了一大片,估计要一两个月才能长长。
“没有。”子心摇摇头,然后又赶紧纠正着:“就是觉得伤口里面有些痒痒的。”
“哦,那是神经末梢的反应,表明里面在长肉了,这是好现象。”文教授说话间稍微用手按了一下她的后脑。
“真的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吗?”文教授还是有些不放心的问。
“没有,”小心认真的回答,然后又补充了一句:“怎么了?”
“没事,没有就是好现象,”文教授脸上带着亲切的笑容:“你还记得自己是怎么把后脑给撞到的吗?”
“我只记得我从悬崖上掉下去,然后好像跌在了某个硬物上,然后就什么都不记得了。”子心用力的仔细的想着,“我从悬崖上掉下去的时候,当时速度很快,不过我还是感觉到一路上好像障碍物,不过那些障碍物好像也拉不住我,最后好像是先落在一棵树枝上,然后从树枝上滚落到硬物上的,我最后的记忆是那重重的磕碰声,然后就不知道了。”
“好,我知道了,”文教授点点头,接着笑着问她:“你记得掉下硬物前的事情吗?所有的事情吗?”
“记得啊,当然都记得。”子心赶紧表面自己的脑子并不糊涂,以前的事情,清楚着呢。
“好,那你好好休息,我等下让护士来给你打针。”文教授对她的情况很满意,然后陆振东使了个眼神:“陆少,我现在去开张药方,你拿着去外边买点药,这个药医院没有。”
陆振东随即明白,点点头,对子心说了句:“我去去就来。”
“看到了吧,她不是没有失忆,而是选择性失忆,你说她是出车祸,可她自己说是悬崖上摔下来,这明显的不对。”文教授摇摇头。
“我知道了,她把自己从悬崖上摔下来到现在的这一段给忘记了,10个月前到现在的这一段,她居然一点都记不起来了。”陆振东苦笑了一下。
“你是说,她10个月前真的从悬崖上摔下来过?”文教授的神色变得凝重起来。
“是啊,她是07年5月19号那天掉下悬崖的,她从悬崖上摔下去后,当时是个什么情况我不知道,因为我找了她整整10个月,也就是一个星期前才找到她的。”陆振东如实的说。
“这就说明,我最初的猜测是对的,”文教授点点头,“从她的描述中,我肯定,10个月前,她的后脑肯定也受过撞击,当时应该是淤血没有清理干净,所以说10个月前,她应该是失忆了的,当时的她,应该是不记得以前的事情了才对的。”
“是这样吗?”陆振东恍然大悟过来,然后又自言自语的说:“怪不得,这10个月,她都没有回过滨海,甚至连她工作的地方都没有回去看过,她的行李还在她工作的地方呢。”
“现在,她后脑里的淤血是清理干净了,可是,她又把这10个月给忘记了,这一段回忆,恐怕就不那么容易找回来了。”文教授摇摇头,表示自己也无能为力。
“这是为什么?”陆振东觉得有些奇怪,“您是脑科专家,还有您做不到的事情?”
“我也就是脑科专家而已,”文教授笑着说:“她最近10个月的经历没有人知道,而现在她的失忆和淤血无关,应该是神经上的问题,估计要经过某些人或者事件的重现,刺激她的神经,然后她才会慢慢的记起来,也许一直都记不起来也不一定的。”
陆振东的眉头皱紧,一直记不起来,那他就没有办法知道她这10个月是怎么过的,究竟在什么地方上班,又是谁救了她?她又和谁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