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两位老人坟前,雷铭面色忧伤。
在雷铭父亲下学后,雷富民只跟着雷铭爷爷在家里种了一年地,就到外地打工,不想再做一个农民。
雷铭出生后,他的老妈也只是在照顾他一年断奶后就和雷富民一起出去打工。只有在雷铭妹妹出生后,老妈在家带雷欣,这时雷铭五岁(农村按虚岁记年),已经能够记事,雷铭在这个时间内享受到了长达一年左右的母爱。除此之外也就每年过年才能够和父母团聚几天。
而雷富民并没有兄弟,在他上面只有两个姐姐,但在雷富民下学前就已经嫁人了。
因此,雷铭和雷欣就基本一直和两位老人生活在一起,感情自然是十分深厚。
老人两个在同一年内相继离世,对雷铭兄妹的打击很大,两人也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才缓过来。
雷铭爷爷是寿终正寝,八十六岁,走的很安详。就是雷铭奶奶在把爷爷后事都做完之后一病不起,受了几天苦楚,但没几天就随着爷爷去了,结束了她操劳的一生。。遵从老人的遗愿把她和爷爷埋在一起,两人到了下面继续他们平淡的生活。
他们这一辈子都没享受到子孙的福,两个姑姑家的情况和雷铭家差不多,对他们的关照不多。
“爷爷奶奶,我来看你们了。给你俩烧点纸,在下面过的好一些,不要再像生前那样太节约了。”
说完雷铭就在坟前点着了黄纸,并慢慢的向火里加冥币。
雷铭看着燃烧的火焰有说道:
“原本来主要是和你们说一声,我和唐卿分手了。”
“并不是谁出了问题,只是两人在一起生活久了,各自的缺陷都显露出来。各自从小的生活习性不同,性格有所差异,但我两又都是十分倔强,要强的人。
时间长了,那怕是相互妥协也无法维持正常的生活。于是两人就分了。并不是对待情感不认真,只是现实无法让我俩对情感恣意。”
“你二老在下面可别伤心。您孙子我算是因祸得福,得了一个大机遇。”
雷铭顿了顿,拿着树枝翻了翻火堆,又低声说道:
“您们没想到吧!孙子我去了趟别的世界,在那生活了一万八千年,这是神仙才有的寿命。”
“还在那边娶了个貌美如花的媳妇,可惜就是每给您们生个重孙玩玩。”
“我在那边的地位拔高拔高的,没有人敢不听我的,权力比古时皇帝还大,没有比我还贵的贵人了。”
“现在我又回了,你说,你们走那么早干什么,你们一生都窝在小地方,外面的世界你们都还没看过,还没感受过,你们亏不亏。
.........”
雷铭说了好多话,直到纸都烧完才停下。
然后就把鞭炮和烟花放了。
在鞭炮轰鸣的声音中,雷铭笔直的站立起来,双目注视着墓碑。
待声音停后,雷铭轻轻闭上眼睛,一阵微风拂过,拭去了两滴泪珠。
良久,雷铭睁开眼睛,便回家了。
雷铭刚走到门前,准备开门时听到一道声音。
“康,是你吗?”
说这话的是雷铭的二娘,她家与雷铭家只隔着一条三米宽的过道。
康是雷铭的乳名,通常是村里长辈叫的。当然家人也叫,但随着年龄的增大,父母又倾向于叫大名。
但不管叫什么,只要关系够好,对人充满善意,听起来就感到高兴。
“是,前天回来的。”雷铭连忙答到。
“你是回来上坟的?我就说大早上的,谁在坟地放鞭。对了,前两天怎么没见到你?”
“前天回到家打扫后就很晚了,昨天一直待在屋子里没出来。”
“哦!那你这回来还有啥事不?中午要不要到俺家来吃饭?”
面对二娘的热情,雷铭自然摇头拒绝。
看到二娘还要在说些什么,雷铭又解释道:
“我还订了今天的车票,等会还要去收拾一下,然后去县里坐车。以后我可能在老家的时间会很多,有的是机会,到时候你别嫌弃就行。”
“嗨!你这说的那里话。只要你来,还能缺了你的吃的不成。行,就这样说了。你几点走,我让你二佬给你送到乡里。”
“不用了,不用了,我跟人说好了,一会有人来接我。”
“那好吧!你去收拾吧。有什么需要帮帮忙的尽管说,不要客气。”二娘以满是失落的语气说道。
“好,那我进去了。”
村里人往上算都是一家人,自然是热情的很。
但村里的人又很朴素,除非是到了必要的情况,一般是不会接受别人的帮忙和邀请。受了别人的帮忙和邀请,就会想方设法的还回去。
这不是疏离,是因为不还回去心里总感觉自己亏欠了别人。这是大部分农村人的心理。
与二娘说完,雷铭走进屋子里。其实也没有什么好收拾的,反而还要到LY市那边收拾。
LY市即是雷铭上的大学所在的城市,也是他工作的城市。是他在这座小县城之外生活最久的地方。
......
没多长时间就有人来接雷铭了。
“嘿!小伙子,准备好了没有?”
来的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说话声音虽然有些沙哑,但中气十足,精气神非常好。开着那种电动的三轮小汽车,这是之前就已经约定好的。
雷铭是下了火车,再从县里坐班车到乡里后就是坐他的车回老家的。自然一事不烦二主,还要他来接。
锁了门,雷铭就直接上车走了。
直到车驶出村子,雷铭也没在见到其他人。
路上,老人家和雷铭聊了许多,大多都是老人问,雷铭答。
像乡下做这些事的都是上了老人,但身体还健康,又没事情做,就干了这活。
能够到处跑,还能多认一点人,赚钱那是次要的。
果然,到了乡里的小车站,一群老人站在自己车旁边,正在胡天海地地聊着,其中还有几个四十多岁的中年人。
雷铭和老人道别后就上了班车,直到县里汽车站,又打车到火车站。
火车票也是先定好的,雷铭取了票后,又在候车室里等了大半小时。终于在十一点多,火车带着“况且况且”的轰鸣声奔驰而来。
这还是雷铭头一次碰到如此准点的火车。
检票后,雷铭就踏上了返程的火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