Y市
微风拂过发梢,指尖轻盈的游荡在琴键上,遥远的思念被旋律唤醒,哀怨又绵长。二胡声声入耳令人肝肠寸断,压抑的、放肆的、迷惘的爱都在二胡独有的音色中爆发出来,就着钢琴的细腻绵长将一切的大悲大喜、荣光失意都回旋与此、激荡于心。
“啪啪啪”曲毕,慕言起身鼓掌道“不错”
寒晞腼腆一笑“谢谢,你拉的也很好”
慕言笑笑不语,良久道:“周六就比赛了对吧?”
“嗯”
“那今天就到这吧,这几天放轻松些别绷太紧,照常发挥就行。”
“好的”
慕言点点头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寒晞看着他离去的背影一时没忍住喊了一句“慕言哥哥”
慕言回头疑惑地看着她。
寒晞双手紧握像做出什么重大的决定似的鼓起勇气说:“为了感谢你帮我伴奏我为你弹一首曲子吧”
慕言看着立于钢琴旁边女孩眼神真挚清澈,眼角弯弯,脸上绽放出灿烂的笑容。虽然寒晞经常对他笑,但这一次的笑似乎与之前的都不相同,真挚且炙热的笑颜,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瞬间弥漫在慕言的脑海中。
悠扬柔和的琴声让人沉醉,舒缓的前奏像似情人间的初恋,有些许雀跃、些许羞怯、甜蜜又美好。慕言一下子拉到了十年前。
同一首曲子,同样的场景,只是弹奏的人变了,重现在眼前的是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眼底似蕴着一汪清泉朦朦胧胧的却又似藏着一团火。那是慕言第一次见到林寒晞,小小的个头眼里却充满了倔强和执着,像是一头在外流浪了许久的猫咪不敢轻易相信人类,这是寒晞留给他的第一印象。
慕言回想起那个曾经令他动容的笑脸,和刚才如出一辙的笑颜。这才是真正的林寒晞,没有伪装的林寒晞,已经变得柔软不再轻易伸出爪子的林寒晞。
“为什么不用这首参赛?”听完整去惊叹之余又有些疑问。
寒晞浅浅地说:“因为这首想送给你”
慕言眼中闪过一丝惊讶,脸色沉了下来。寒晞看着他的表情苦笑,明明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自己到底还在期待什么?弹给他听就够了,明明这样就够了,不是吗?
良久慕言开口道:“比十年前进步不少”
寒晞一怔,眼中瞬间蓄满泪水道:“心境不同了”
慕言沉声道:“是吗?果然长大了”说完便走了。
看着他的背影消失于眼底寒晞眼角的泪猝然的落了下来,唇瓣微启轻声道:“他还记得,这就够了。我藏了十年的Luv Letter(情书)终于能够再一次认认真真的奏与他就足够了。”寒晞看着窗外随风摇曳的枝叶满足的笑了,至于他到底有没有听懂已经无所谓了,我本就只是供给风停驻的街道,风的去留不是我可以眷念的,他来过便已是最好。
周六,Y市大剧院
寒晞身着白色正式的礼服端坐于钢琴前倾尽心力的演奏着。
台下评委轻声私语道“二胡的哀怨虽压过了钢琴却更显得钢琴的细腻、绵长。本一段无疾而终的爱情被她弹出了另一种感觉,默默的、深情的、长久的观望,抓住看似虚无缥缈的希望执着的坚定的等待风的到来,不顾一切的深情地爱着。不错,真的不错。”
比完赛后寒晞换好衣服准备去停车场找先去开车的慕言,走到大厅就看到慕言在和一个女人说话。她第一次看到这样紧张又兴奋的慕言,绕道柱子后面偷偷听了几句。
“没想到会在这遇到你”女人温柔的声音
“我陪妹妹来参加比赛”。
女人有些疑惑地问“妹妹?慕笙吗?”
寒晞听到妹妹两个字抱着衣服的手紧了紧,眼神暗了许多。
慕言坦然的解释道“不是,父母朋友的孩子,从小就认识现在又在Y大上学,这人生地不熟的所以我陪她比赛”
女人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微笑道“本不想打扰你的,但竟然都遇到了我想还是给你说一声,我要结婚了,有空的话来玩啊”
寒晞楞了一下摆出笑颜双手结果请柬说“什么时候?”
“元旦节”
寒晞微笑着点点头道:“好,我会去的,祝你幸福”
“谢谢,你也是”
听见女人踩着高跟鞋走远了,寒晞探出头来看到慕言拿着请柬发呆,眼底写满了失落和无奈。寒晞心里想:果然是前女友,放不下的人就是她吧。
看着那个女人的背影林寒晞慢步走向慕言,充楞嬉笑着说:“要送红包了?”
慕言头也没抬的轻声“嗯”了一声。林寒晞嘟着嘴轻飘飘的说:“人家都要结婚了,你还是放下吧”
慕言抬眼看着她,眼里全是“你偷听”的神情。林寒晞轻咳两声道:“你这样子不用看都只知道好吧”说完撇下脸心里暗想:何况我还真听见了呢
慕言用请柬轻敲了一下林寒晞的脑袋,咬牙道:“快走吧,人小鬼大”
林寒晞睨了他一眼,好奇的继续问道:“那你带起一起呗”
“你怎么知道我要去?”
林寒晞抬眼笑着说:“猜的”心里却说:因为我了解你啊,你爱她,所以你最希望她幸福,即使她不邀请你你也会偷偷去吧。
到停车场,慕言熟练的打开后座车门示意她上车,然后语重心长的说:“你见过那个老师带自己学生去参加前女友的婚礼的”
林寒晞心里一惊,马上又假装嬉皮笑脸的说:“你可以当第一个”
慕言摊摊手叹了口气说:“再说吧”
下车后林寒晞看着自己的校园卡想着刚才慕言的话讽刺轻笑一声,抬头看着浩渺的长空叹了长长的一口气:人果然是贪心的动物,尝到一点甜头就开始得意忘形,就像得到更多,殊不知这一切都只是自己的臆想。明明这么多年都控制的很好,果然是靠的近了就变得贪婪了。现在你们之间承的不仅是兄妹的情,又多了一道师生的砍,本来以为来到Y大就能离他近些,不曾想是越走越远啊。
不过说到底,林寒晞,你该知足的。